丰康下了城楼,让人将水渠破开,虽是不能直接用水里的井,但迅速挖开的通道,让打上了来的水,全部汇集在了城墙之下。
丰康在那里挖开了一个方形的蓄水池,只等着敌军挖开通道,将沙袋破开,将敌军淹死。
也诚如曲笙料想那般,在水渠破开的一瞬,井水倒灌进去,将敌军冲了回去,死伤无数。
且又命人在洞口燃烧潮湿的柴火,浓烟漫滚,还未从通道处走进来,敌军便已经呛晕过去。
曲笙在城楼处指挥抗敌,看着底下不住用着攻城器具想要入城的人,深知此刻这般抵挡,只是在等死。她需得像个办法,将在北边布防的将士调集过来,或者与之汇合。
可眼下四面都是敌军,如何才能从这里出去?
曲笙命人严防死守,召集了将领,商议出城之事。
出城还有一线生机,不出城,城破之日,或是粮尽之时,城中将士皆会丧命于此。
曲笙急召将领,将领身上的衣衫盔甲,都还沾着昨夜杀敌时的血迹,屋内的气氛,也因为城外不算的喊杀冲锋声,而异常的紧张。
“城外敌军是冲着本将来的,我需要有人扮做我出城,疾马而去,必能为我军吸引视线。只要将敌军大部队吸引,我军便可朝着淮阳、奉林转移,汇合分部保存实力。”曲笙指着堪舆图对着众位将领说道。
其中一位将领闻言,道:“将军是女子,这军中没有女子这可如何是好?”
丰康眨了眨眼,忽然想到照顾曲笙衣食住行的寇欢,忙道:“寇将军之女,寇欢不就是女子吗?”
曲笙眼神微怔,直接否定道:“她不行,可寻城中身量与我相当,马术极好的将士,届时披上战袍,带上面纱,他们认识我的人很少,很难被发现。”
“速去办。”曲笙瞥看了一眼低着头思索的将领,下达了最后命令。
诸位将领离去,曲笙稍歇息,喝了几口茶水便要去城楼,出州府衙门房间时,迎面看到了寇欢。
“将军,寇欢愿意带兵出城。”寇欢一来便行了军拜之礼,神色认真。
曲笙低头看着她,方要张口,寇欢便道:“寇欢自小便习得马术,一定可以胜任此次差事。”
“你父亲将你托付于我,我自要保你安危。”曲笙说着要往外走。
寇欢直接站起了身,对着朝着外面走的曲笙,大声道:“将军是因为我是女子吗?”
曲笙脚步顿住一瞬,回头看了一眼寇欢,她是觉得寇欢与男子比,要柔弱了些,但也因其父亲是寿林的家将,她又是寇将军最疼爱的女儿。
“将军也是女子,将军可以带兵打仗,如今我只是扮做将军吸引敌军,难道都不行吗?还是说,将军不想我扮做您,觉得我有辱您的威名?”寇欢一连串的质问,听得曲笙蹙起了眉头。
“你去将丰康叫来。”曲笙声音里听不出情绪,对着一旁守卫的士兵道。
士兵领命离去,很快冯康便过来了。
“将军有何吩咐?”丰康站在门外便拱手行了礼。
曲笙回过,垂眸看着他,道:“不必再找人了,让寇欢扮做我出城。”
丰康闻言怔了一瞬,抬头看向了屋内的寇欢。
寇欢方才还像个乱扎人的刺猬,这会却有些羞于面对曲笙了。
曲笙吩咐完,迈步离开,去查看后方伤兵。
将士们受的伤在冬季好的极慢,加之这两日的遭遇战,和极速行军,有些才止住血的伤口,又崩裂开来。
城中短缺粮食,药物自然也跟着短缺。
想她们对战凶残的北鞍军都没有丝毫的退缩,如今却在攘敌之后遭遇自己人的围剿,想想都心寒无比。
曲笙问了军中军医,伤患情况,最终兵分三路,准备在快天亮时突围。
寅时四刻,第一批由寇欢扮做曲笙的队伍,举着将旗,于东门杀出。骑兵冲出一条道路,寇欢着一身曲笙的将盔甲,身后跟着将旗,出了东门迅速朝着正东奔去。
敌军听到来报,立时调转了大部队,朝着东面追去。而曲笙安排的第二批队伍,则由她的带领下,从防御的南门冲出,与敌军殊死一搏,趟开了一条血路。
由王熟几位将领带领伤病队伍,从后转移。
未防被人发现,曲笙只着了一身骑兵先锋队的服饰,以丰康的阵旗,带士兵与之拼杀。
最终在天亮时,伤兵从城中转移出去,朝着西面转移。
而曲笙的部队,则开始北上,欲与淮阳,奉林等地和蔡道正他们部队汇合。
军队北上,遭逢大雪,后有追兵,在这严寒之境,将士们没有一刻停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