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,林夕宽延后离开,与林夕昭她们商议如何让林建海解开心结一事。三个儿女坐在屋内一言不发。
曲笙原本回了院子,不知何时又到林夕宽的房门外。
林夕宽的行礼已经收拾妥当,马车也已经在府外候着。静谧许久的屋内,林夕瑞先开口道:“公务要紧,二哥还是先走吧。”
林夕宽闻言,抬眸与他对视,又望向林夕昭,抿唇须臾,问道:“阿姐,那父亲那边?”
“你先去吧,莫要耽误了行程,府中有我和夕瑞……”林夕昭想说不让林夕宽担心,可林建海的心病,她确实没有办法。
她不可能劝说林夕瑞喝林夕宽忘记杀母之仇,就像林夕瑞和林夕宽不可能劝她离开曲笙一样。他们都心知肚明,因此才不知该如何劝说林建海放下心结。
“二哥去便是,我们在京中会好好照料父亲,若……”林夕瑞说着,心口也是难受的紧,若是林建海身子真不行了,他便通知林夕宽,“若有事,定会飞书传过去,届时二哥再回来也不迟。”
林夕宽闻言,眨了眨眼,道:“也好,你我现下已经是朝廷命官,不该因私事耽误了朝中大事,我这便离开,父亲便托付给你们了。”
“阿姐。”林夕宽看向了林夕昭,“不必太过自责,生老病死皆是天数。”
林夕昭颔首,道:“嗯,东西都已经命人搬上了马车,路途遥远,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“欸。”林夕宽点头,转身朝着外面走。
林夕昭和林夕瑞也都跟了上去。房门打开,三人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曲笙。
曲笙站在那里面无表情,林夕宽回头看了一眼林夕昭,小声道:“阿姐,莫要辜负了笙妹妹。”
林夕昭闻言,神色微怔,那一瞬也明白曲笙为何会站在这里。
她是担心,她与她分开。
“笙儿。”林夕昭朝着曲笙走去。
曲笙见她见过来,绷紧的神经松动一瞬,朝着林夕昭迎了过去,“娘子。”
曲笙不表达自己的想法,但姐弟三人都已经知晓了她过来的目的。林夕昭牵住了她的手,心疼了一瞬,道:“我们送夕宽出去吧。”
曲笙闻言,朝着林夕宽看了一眼,又望向林夕昭,点头道:“好。”
四人出了府,林夕宽与她们行礼告别后,上了马车。曲笙为了林夕宽的安全,特意为他挑选了两名护卫,保他一路无患。
三人回府,静坐在厅堂内,约莫一刻钟的时间,林夕瑞起了身,道:“阿姐,父亲的病已无力回天,我们尽人事听天命,无需太过自责。”
林夕瑞的话显然已经说出了心中的答案,他不会原谅林建海,就算没有于氏之死,只林建海对林夕昭做的事,都不值得原谅。
两个弟弟所言,都没有偏向林建海,也未为难林夕昭。曲笙看着姐弟二人,林夕昭的神情确有自责,但却没有执着。
曲笙之前便担心,林夕昭会在她与林建海之间做选择,现下看来是多余了。
“衙门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,夕瑞去一趟很快便回来,晚膳不必等我。”林夕瑞说完对着曲笙颔首行礼。
曲笙点头,看着林夕瑞朝着她递眼色,望向了林夕昭。
林夕昭垂着眸子,不知在想什么。
林夕瑞走后,林夕昭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开口说话,曲笙走过去,将她揽在了怀里,“娘子,只要你不离开我,让我做什么都行。”
曲笙担心了半日,这会虽是踏实了些,但也怕她与林夕昭之前,因林建海的病情生出嫌隙。
林夕昭将温柔的脸颊靠在曲笙的腰间,抬起双眸,眼中的愧疚变成了心疼,轻启柔唇,道:“我不会离开你的。”
这是她给曲笙的保证。
离开曲笙,不仅是曲笙的灾难,也会要她的命,她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开自己爱到骨子里的姑娘。
曲笙再次得了林夕昭的话,心口处终于踏实了下来,她将林夕昭拥紧了些,低头亲吻了她的墨发。
.
林建海的病情一日不如一日,原先由兄弟二人替换照看,现下只有林夕瑞。林夕昭几次要去替代他,林夕瑞都不允。
男女有别,虽是父女,但也照顾不便。看着林夕瑞日渐消瘦的身影,曲笙寻了几名有经验的太医和下人,轮番看护,这才让姐弟俩放心下来。
一个月后,通水飞鸽传书,林夕宽和翟盅由官府协同,开展土地重新丈量一事,但也遭受了不少人反对。尤其是那些世家豪族,百般阻挠,去的人被人堵在巷口,若非官差出现,恐要遭一顿毒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