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惨了,这天晟这么大,竟然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。”金酩意苦恼了一瞬,可也只是一瞬,她便又想了到了法子,“不如我们直接去寿林曲家吧。”
“眼下,外面,不太平。”
祝明岸在金酩意这里总是放低了姿态的,但在外面,尤其做生意的时候,八风不动,与人交谈从不会低声下气。
近来她也听着货商说了外面的情况,金银的价格正在涨,粮草的价格也是成倍的增加,她估摸着还会有更大的战乱,所以她不建议出城。
“那你就看着我父亲把我带走?”金酩意质问起来。
祝明岸听着心里也是着急,可眼下似乎没什么好办法。她是外人,还是金酩意买来的,“要不,我跟你回去?”
“不行!”金酩意直接拒绝,“只要回去,我就要嫁人了,难不成我嫁了人你也跟过去?”
祝明岸听到金酩意说嫁人,低着眉眼,眸光轻晃,眼神逐渐的深邃了起来。
她方才听闻,那人是郑家,郑家与金家接壤于北面……祝明岸喉咙滚动了一瞬,抬起了褪去深邃的眸子看向了金酩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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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曲笙和林夕昭带着曲家四婶,坐在马车内,等待着曲继安的棺椁从此处经过。
坠着白绫幡的车马,立在冬日的枯黄的草木之上,颇为显眼。曲家的骑兵也分立马车之后,脑袋上也都系上了白布。
很快带着曲字的大旗便从山坳出驶来,曲笙和林夕昭扶着曲家四婶下了马车。
打前头一队骑兵,马脸上都蒙着白布,只露了眼睛和鼻口。
一名带头的参将看到曲家的马车和军队,驾马疾行而来。在看到被搀扶着的曲家四婶时,双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,眼眶瞬间便红了,“末将没能护住四爷,辜负了您的嘱托!”
曲家四婶看着常在曲继安身边的护卫,也是寿林的一名将士,她心口发颤,伸手扶起了他,道:“你尽力了,不必太过自责。”
这些人都是十分忠心的,她晓得的。她如今也看开了,武将都是提着脑袋过活的,她嫁给曲继安之前便是知晓的。
参将被扶起来,后面由五匹马拉着的棺椁,便慢慢的到了眼前。
诸侯车驾最高五匹,皇帝特恩赐,曲继安用了诸侯的身份回京。
曲家四婶伸着手触摸着曲继安的棺椁,指尖触碰之时,心好似也在那一刻碎了。
林夕昭和曲笙眼里的泪水也在打着转,身后的骑兵此刻也都下马,齐整拿下了重头盔,单膝跪在地上,呼喊道:“恭迎四爷回家!”
响彻周边的悲鸣,惊的四处腾起了一片片飞鸟。
第145章
曲继安棺椁被迎回京城, 皇帝下旨封赏,曲家四婶被封了一等诰命,享朝廷俸禄。
曲家一年不到, 两桩丧事。
这一次,太子亲临, 带着朝中大臣前来祭奠。
曲笙和林夕昭披着孝服,相携跪在灵堂内, 二人眼眶皆是哭过之后殷红。太子带着几位大臣祭拜, 三柱香敬上, 行了拜礼。
与家属致礼时,太子目光在曲笙的身上,忽而飘到了一旁的林夕昭身上。
他不曾见过林夕昭,亦不知她是谁。
曲笙和林夕昭跪地致谢,太子颔首示意, “节哀。”
曲笙抬起头,目光与太子接触,察觉到他的余光一直在看林夕昭。
此刻的林夕昭一直低着头,曲笙的目光从方才的悲伤, 忽而便有了一层冷意。
太子视线回落,察觉到曲笙的不悦, 慌忙的将目光收了回去。
“父皇已经为着礼部为昭勇将军, 修庙立碑,擢升为定国将军, 圣旨不日下达。”
“有劳太子殿下,曲笙替四叔谢过了。”曲笙低首, 声色无甚变化。
太子听后,轻轻颔首, 与曲家四婶低首见礼后,带着人出去了。
曲笙的冷厉的目光,在太子转身之时,一直随着他的背影。直到太子被曲继年招呼走,林夕昭才侧目问道:“怎么了?”
曲笙闻声,眼里的一丝戾气退散,目光温柔,迎上林夕昭的双眸,回道:“没事,娘子需不需回去休息休息?”
她们在这里已经跪了半日了,林夕昭身体娇弱,于她练武的身子不同。
跪在蒲团上本是不累的,但林夕昭想到四婶,她侧目看过去,看着头上带着白色的孝巾的四婶,低着头在火盆之中烧着纸币,心中闷得慌。她回首看向曲笙,道:“我们带着四婶去用午膳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