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夕昭垂眸思索了几瞬,出了院子,让风齐带了几个得力的人跟着她回了文泽王林府。
林夕昭被林夕瑞扶着下了马车,她抬头打量了一眼府门处。两边站着的人见她回来,互相递了眼神。
林夕昭和林夕瑞往府中走,风齐和护卫却被拦在了身后。
“没有请帖,外人不得入内。”
风齐闻声抬头看了一眼林夕昭。林夕昭思索了一瞬,对着风齐微微点了头。
两人进了府,林夕昭便去了林建海的院子。
听到管家来报,林建海停止了批阅折子和奏笺,慢慢的站起了身。
林夕昭进来看到安好的林建海什么也没有说,与林建海行了礼后,道:“听闻父亲身体欠佳,女儿特意回来看一看。”
林建海闻言颔首道:“嗯,前几日是染了风寒,不过已经好了。”
林夕昭抬眸与林建海对视,看着林建海不慌不急的样子,垂眸一瞬,道:“父亲安好女儿便安心了,女儿这次回来还一件事情想和父亲商议。”
“正好为父也有一件事要与你说,这些日子你不在,皇后娘娘那边为你选——”
“父亲,还是让女儿先说吧。”林夕昭打断了林建海的话,声音虽是温柔,但却没有温度。
林建海闻声垂眼去看林夕昭。
林夕昭见林建海不说话,想到林建海总是与她四两拨千斤的绕弯子,垂眸直言道:“女儿知道姑娘家该矜持,但笙儿同样也是姑娘家,总该有一个站出来的。”林夕昭抬眼看向林建海似是被她的话激出的温怒神情,不惧不怯道:“女儿今日想要和父亲商议一下,女儿和笙儿的婚事。”
“你休想。”林建海压着火气一字一句,声音都变了。
“女儿已经被曲家下了聘,当初是父亲答应的,婚事自然也该由父亲点头。”林夕昭忽略了林建海的话,“当然,如果父亲不同意,届时曲家大概会闹的京城皆知,女儿也知道这于两家都没有益处,但笙儿什么样,您是知道的。”
林夕昭知道林建海一直在调查曲笙是否痴傻一事,但就算他知道了,也是无妨的。
他已经说过了一次,但皇后却有些不信。上次试探之后便没有再让曲笙进宫,想来是放弃了。
林夕昭见林建海不说话,垂眸须臾道:“父亲若无其它事情可说,女儿便回去了。”
林夕昭等了片刻,林建海依旧不说话,她便转了身。
“到底哪里才是你的家?”林建海气恼的质问已经半转身的林夕昭。
林夕昭闻言回过身,眉心微微蹙动,回道:“这里自然是女儿的家,但笙儿那里,是女儿最终的归宿。”她去的不是曲家,而是有曲笙的地方。
林夕昭这些年,对于当年林建海当初帮助皇帝维护贵妃一家,心里隐隐是有怨恨的。只是这事一直都是她的猜测,且她也不想它是真的,可后来被曲家证实之后,林建海在她心中便被这些幻想的怨恨压塌了。
她母亲死的那样惨,罪魁祸首至今还逍遥法外。于氏的死,罪有应得,但林建海亲手杀了她,可见其对皇帝的愚忠。若是有一日林夕宽和林夕瑞知道,是林建海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,该作何想?
林建海是身不由己,但当时有曲家庇护,就算再难,也会留一条性命。何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,被曲家拿到证据威胁他嫁女儿。
且林夕昭也曾想过,当时若威胁他的不是曲笙,林建海大概也会答应。试想林建海这样一个饱读圣贤书,听从礼教之人,竟会逼得直接答应将女儿嫁给一个女人。那么这世上但凡有些权势,可让事态扩大的人,林建海当时应该都会答应的。
“为父当初只是无奈之举,你怎可因为这样的事情而糟践自己。眼下只要你去跟皇后娘娘说曲笙不是个痴傻的姑娘,她必然将她纳入东宫,届时这婚约便也就作罢了,曲家不会再闹的。”
林夕昭早先便猜出了林建海的意图,这会林建海忽然说出这样的话,让她有了提防之意。
林夕昭余光瞥了一眼屋子,看到了书架后的影子。
“女儿是不觉得笙儿傻,但笙儿还需人来约束。前些日子在宫中她将太子殿下打了,也就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当时开恩不予惩罚。笙儿在无人管束之时,只一个不顺心便随了自己的性子,生杀夺取若是重伤了殿下,父亲岂不是要让女儿置笙儿于死地?”林夕昭咄咄逼问的同时,也说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。
曲笙确实不傻,可若是被有心人听去,她岂不是成了将曲笙推向深海的刽子手?一个连性子都无法控制人,就算不傻又岂能进宫,且还是太子的枕边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