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曦莞尔:“当真?”
萧长引看她,眼神略有责备:“我几时骗过你?”
朱曦跳过话题,道:“你说过了这一阵,那‘这一阵’是多久?”
“等长生无极答应协助仙皇清剿长生会和人畜,武晋仙王基本处理好魔域事宜后。”
朱曦不禁叹气:“那感觉还有很久啊。”
“不过数十年吧,于你我而言,这点日子还嫌长么?”
朱曦想一想,点点头:“也是。”
走着,说着,已到了栈道口。
萧长引举起朱曦握着犀角的手,把犀角举到栈道外,悬空对着山壁下幽幽的魔河。
萧长引淡淡地笑: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把‘一道红叶’又叫做‘红叶犀渚’么?”
“那我怎么知道啊。”
萧长引俯身,给犀角点上灵火。灵火刺啦啦燃起,拉出纤细的光线,两点白光像月光下轻盈的鸟,绕着犀角盘旋飞舞,给整只犀角镀上银白的光。
银色的犀角在黑暗中闪烁着洁白的光芒,在这纯净的光芒下,朱曦得以看清黑暗中红叶绚丽的曼舞,以及粼粼幽明中悠然的“河外之世”。
朱曦惊讶地睁大眼睛:“那是?”
萧长引率先翻过了栈道的护栏,左手举着白光犀角,右手伸向朱曦:“来。你不是问我要犀角做什么?现在告诉你,犀角的光是打开幽明渚的钥匙,正因如此,一道红叶在幽明对面的倒影即是红叶犀渚。”
朱曦恍然大悟,问道:“那过去......你来这是为了幽明另一面的渚?”
“不错。”萧长引牵着朱曦,沿着山壁小道缓缓下行,待幽明水浸湿了裙边,萧长引低声说:“你不是说不记得那次的事了?”
“嗯?”朱曦心里打鼓,她又要作甚?
萧长引整理朱曦散落的鬓发,温热的指尖抚过她柔软的耳郭,语声细软:“等你去了,就该记起了。”
一语落毕,两人沉水,从这头,去了那头。
咚咚咚咚咚——
出了水面,波光上幽幽映着灯火,红叶纷飞间不时传来短促的小鼓声,可见敲鼓的人很是不熟练。
“哦!”
接着又是一股扑鼻的酒气。
“看,是谁来了。哟呵,这可真是稀奇。”
水边石子儿被踩得啪嗒响,咯吱咯吱,沾水的靴子又往回退了几步。
“这更稀奇了,又带她来了。”
萧长引说:“你这日子过得好。”
“好,好得很。”递来一只酒坛子,“传花吗?到你得跳舞。”
“我跳舞不行。”萧长引牵着朱曦在火堆旁找了块石头坐下,指着朱曦说:“绫儿跳得好。”
于是那厮拍起巴掌来:“绫儿姑娘,我记得。”他在朱曦身边坐下,半屈着腿,仰面望着她,说:“上回行酒令,你输的好惨,一嘴亲在月老大脸上,边脱衣裳边跳舞,精彩极了。”
朱曦脑子发懵:“你说什么?”把他推开,“你谁啊?咱俩认识吗?”
那厮忙不迭点头:“认识呀,见过呀,一亿多年前了,月老大带你来的,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像你酒量这么差的人,醉相也最难看。”
“你!你胡说!”朱曦恼羞成怒,指着他大骂,“你耍流氓!我、我哪有......”她朝萧长引投去求助的目光,“神月,你说句话啊,我没有!”
萧长引举起杯子喝干净,垂着眸子说:“我真不愿想这个事。主要是那次第二早醒来后,你就说不记得我。红绫这个名字其实是我在这给你起的,因为你在床上非要我给你找个乳名。不过那会这名字我只叫过一晚,就没机会了。唤醒我元核的钥匙是你元核的吻,这也是那时在这里我们俩的约定。”
朱曦自暴自弃地捂脸埋在腿里:“你在说什么啊?”
萧长引深深叹气,说:“老实说,我一直以为你是故意的。”
朱曦露出脸,两眼朦胧,十分无辜:“我真的不知道......”
那厮敲了一下小红鼓,说:“老大说的都真的,我作证!”
朱曦终于睁眼瞧他了,愣一愣,把怒气全发在他身上:“你谁啊!”
那厮拍拍胸脯,眼光锃亮:“颜漫长乐啊!”
这位,就是传说中和霪霏有梁子的初代仙皇胞弟。
朱曦一头雾水。
“唉,这样!”颜漫长乐拉住朱曦的手,另一只手拉起萧长引,小跑着把两人带到小沙洲中央的泉眼,泉眼里长着一棵繁茂的古枫。枫树红叶如火炬,枝叶间垂满红丝绦和红纸牌。颜漫长乐说:“再来一次,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