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气还这么冷。
纪砚清想把这位牙尖嘴利的老板摁平在地上,让她对着灯泡好好掉几滴眼泪。
纪砚清折回来,从药箱里找到药膏,拧开盖子,用手指刮了层透明的药膏,对还站在衣柜边的翟忍冬说:“你就这么站着?”
翟忍冬大步走到墙边,给自己拉来张椅子,反坐在灯下。
纪砚清看了眼,把药膏抹在手心,翘着那根手指去勾翟忍冬的T恤下摆。
一直勾到肩头挂着。
翟忍冬青一块紫一块的脊背果然不忍直视。
纪砚清皱着眉另找一张椅子在翟忍冬身后坐下,说:“扣子我暂时解一下。”
内衣的扣子。
翟忍冬静了一瞬,说:“嗯。”
纪砚清抬起手,快速轻扯几下,裹缚着翟忍冬的布料迅速向两边弹开。纪砚清只用小指抵住挂在翟忍冬后背的肩带,快速拨到肩膀以下,然后朝手心里呵了口气,用力搓热说:“我揉了。”
下一秒,翟忍冬身体一颤,纪砚清感到掌下的肌肉绷紧了。
纪砚清润了润唇缝,手覆上一块淤青,反复打圈按揉,直到翟忍冬的皮肤开始发热,才换下一处。
从肩膀到后腰。
纪砚清一直揉到了夜彻底陷入寂静。
纪砚清起身,用纸巾擦着滑腻的手掌说:“行了。你休息,我下楼了。”
翟忍冬肩膀一抬,T恤顺着脊背滑下去盖住身体,但她仍然反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:“谢谢。”
纪砚清轻笑:“我就是个伺候人的,还用跟我说谢谢?”
翟忍冬:“礼貌。”
纪砚清:“是挺礼貌。”
把话摊开那晚,她话都说成那样了,这位老板也不忘谢谢她送她护目镜。
纪砚清把纸巾揉成团扔掉,开门下楼。
翟忍冬始终反坐在椅子里没动。
不久,楼下传来开门声又锁上,静坐着的翟忍冬慢慢低头弓身,前额抵住椅背生硬的棱角。
她低垂的视线落进T恤宽大领口,一瞬不瞬看着自己——到此刻才敢显露的红嚣张狂妄,紧紧攀附她身体同时,还要不遗余力教唆胸前那两处意志薄弱的东西,看它们支起她的衣服,然后嘲笑她在接受现实和生气不甘之间反复横跳,像个小丑。
翟忍冬自嘲地笑了声,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,果决迅速地拉下挂在胳膊上的肩带,扯出内衣扔在床上,起身往卫生间走。
卫生间里的热水需要放一阵才会出来。
翟忍冬往常不怎么放,今天直接将凉水拧到底,弯腰接了一捧水抹在脸上,很快又是第二捧,第三捧……
手被冷水冻到发僵的时候,翟忍冬关上水龙头,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碎发乱糟糟沾在脸上,下巴滴着水,胸前刺眼的凸起没有丝毫要退下去的意思。
它们和她脖子里的红一样顽固。
翟忍冬麻木地看着,双手紧攥。
下巴的水还在往下滴,一滴比一滴慢。
滴到没有的时候,翟忍冬抬起右手,看了眼下午跟疾控中心的研究员闲聊时,随手缠在腕上的旧项链和项链下丑陋的疤,然后松开它,从T恤下摆伸进去握在心脏之上。
“她不想和你发生什么,我帮你行吗?”
“没别的要求,明天起,安分一点。”
第22章
这一晚, 翟忍冬一会儿冷一会儿热,身上疼得很厉害。她陷在昏昏沉沉的煎熬里,反复梦到那个剧场,那个舞台, 那束让黎明从黑暗中醒来的光和让一切开始产生变化的人。
她还梦到了那个人的手, 从她的脊背一寸寸抚到身前, 从唇, 到唇, 即将推入深处去探索更多未知那秒,她骤然从梦里惊醒,再也难以入睡。
她帮自己的那个忙似乎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馈, 反而因为尝到了生理的甜头,变得更加肆无忌惮。
翟忍冬坐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, 弓身支腿, 头几乎低到胳膊肘。
这一夜,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心这么贪, 抗压能力这么差。铁轨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,却轻而易举将她从第一次正式遇见开始, 就收敛着的视线、心思撕出了巨大的豁口。她像个技艺拙劣的裁缝,左缝右补, 最后还是无济于事。
她得不到休养的身体恢复得很慢, 第一天没下楼, 第二天第三天也是。
第四天, 纪砚清在一楼吃饭的时候,看到的依旧是刘姐匆匆出厨房出来, 让黎婧去给翟忍冬送饭。
纪砚清在楼下坐了一会儿。
等黎婧送完饭下来,纪砚清问她要了翟忍冬的车钥匙, 从油箱里放了点油,加给自己,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去加油站、县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