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开门声,纪砚清快速敲击键盘的双手停下, 抬头看向翟忍冬:“不声不响干什么去了?”
翟忍冬言简意赅说了阿旺的事。
纪砚清:“主要还是她命里有这个转折,没有的, 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。”
纪砚清的嗓音不高。
话一说完,翟忍冬没有马上接, 阁楼里显得静。
纪砚清用睫毛膏仔细刷过又定了型的浓密睫毛垂了半秒, 立刻抬起来, 神色如常地在其中一份宣传册上轻点, 说:“县里的景区有高山蹦极?”
翟忍冬曲腿靠在墙边:“嗯。”
纪砚清:“看起来很刺激,改天带我去玩一次?”
说话的纪砚清一瞬不瞬注视着翟忍冬。她的性格似乎是改变不了了, 听到什么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,可饶是这样, 纪砚清还是先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否定,才听见她说:“好。”
纪砚清点在宣传册上的手指控制不住抠紧。
从不扫兴的翟老板为什么会犹豫呢?
蹦极而已,不危险,不费力,只是有一些刺激而已——对心脏。
这谁都知道,所以她才会故意问起。
现在和预料的一样,看到了翟老板的否定。
这个否定会是对谁?
纪砚清说:“医生说你的身体至少要两个月才能完全恢复,看来这次只能我玩,你看着了。”
翟忍冬:“蹦极没什么运动量,不影响。”
“好像是。”纪砚清挑挑眉,说:“你真就一点不怕?”
翟忍冬:“没有安全绳的悬崖都走过了。”
纪砚清:“不愧是翟老板。”
这么一点刺激不在话下,她的心脏应该很健康。
啊,对了,她才刚从市医院回来,出院前的检查是她一项一项陪着做的,没有任何问题。
那么,她刚刚的否定应该不是对她自己。
剩下的……
纪砚清松开手指,抹了抹宣传册上的图片:“你觉得我行吗?”
翟忍冬弯腰捡笔的动作顿住。
纪砚清看到这幕眼眶紧缩,翟忍冬一动,她也立刻笑出一声,重新开始敲击键盘:“这个问题没意义。蹦极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,我现在没有,等把多出来的那块东西切掉了再说吧。”
“来得及,对吗?”纪砚清说。
说完她就后悔了。
翟忍冬只是查了一些心脏病的信息而已,查的是心脏癌症又怎么样,罕见、恶性又怎么样,和她之前的体检结果完全不一样,她只是一个良性的小疙瘩,影响不大,她怕什么?问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图什么?明知道她害怕,还这么套她的话干什么?刚才自己否定自己的提问,不是做的很好,为什么一下子就忍不住了?
纪砚清对自己的不理性愤怒又生气,她用力咬了一下牙,把所有多余的情绪咽下去,迅速补救:“这个项目看起来还挺危险的,很难不让人担心它哪天突然就会被举报到停止运营。”
翟忍冬捡到笔,直起身体一动不动地看着纪砚清。
半晌,没等到回答的纪砚清抬眼,翟忍冬垂眸,说:“不会。这个项目已经安全运营五六年了,没出过事。”
纪砚清笑笑:“那就好。”
说话间,翟忍冬的手机响了。她拿出来接听:“马上。”然后挂上电话,对纪砚清说:“吃午饭了。”
“这么快。”纪砚清看了眼时间,不禁感叹,“看来今天的工作量完不成了。”
纪砚清说:“电脑明天再借我一天。”
翟忍冬:“嗯。”
纪砚清保存文件,待机电脑,和翟忍冬下楼。
江闻已经被小丁叫下来了,几人吃着饭闲聊。
江闻对翟忍冬说:“邱明德的案子后天开庭,你能去?”
翟忍冬话没出口被纪砚清截住:“她一个病号,你叫她去干什么?”
江闻无语:“不是我叫她去,是你女朋友,你大老板提前给我发微信,让我到时叫着她。”
纪砚清转头看向翟忍冬:“你想去?”
翟忍冬没否认:“小邱急躁,可能会沉不住气。”
纪砚清想了想:“你好好在店里休息,我去。别看我,这事没得商量。”
纪砚清一锤子定音,隔天又忙了一天,次日一早和江闻出发去县法院。
邱明德的案子是非公开审理,纪砚清不能旁听。这是江闻在路上告诉她的,她觉得,刚刚好。
到法院后,江闻对纪砚清说:“你在附近找个地方歇着,我们这儿的时间不会太短。”
纪砚清“嗯”一声,叮嘱小邱:“不要急,不要发火,相信江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