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情况出现一次两次还行,毕竟阿旺是新人,紧张点在所难免。
频率高了,难免有人对她提出质疑。
白林是这次省台春晚的总导演,要以大局为重,但又是真的觉得阿旺是可造之材,加上之前答应纪砚清的——多给阿旺机会,这才在今天的排练结束之后给纪砚清打了这个电话。
纪砚清说她会尽快找阿旺聊聊,看是不是有什么客观原因。
白林:“麻烦您了,还请尽快。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,时间耽搁不起。”
纪砚清:“明白。费心了。”
电话挂断,纪砚清的目光沉下来,心里几乎笃定阿旺的反常和她父亲有关。她找出阿旺的电话,拨了过去。
只响一声就被阿旺接听:“纪老师。”
阿旺的声音听起来正常。
纪砚清视线朝眼尾瞥了一瞬:“最近状态怎么样?”
阿旺支吾片刻,说:“不太好。”
“原因。”
“越想做好压力越大。”
“扛不住,你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。”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纪砚清嗓音冷淡:“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,想想你阿姐。她为了你,不止一次和你父亲动手,你最后真要被人退回来,她会变成一个笑话。”
阿旺喉咙里一堵,克制着想哭的冲动说:“我会努力克服的!”
纪砚清:“注意劳逸结合,晚上早点休息。”
纪砚清提醒:“节目上有什么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。”说完,她停了半秒,抬眼看向屋外:“其他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,或者你阿姐,我们在一起。”
阿旺一开口,声音彻底哽咽了:“谢谢纪老师。”
纪砚清“嗯”了声挂断电话,靠在椅背里没动。
阿旺最近一直在省里排练,她父亲接触不到。
应该是她想多了,没什么事。
纪砚清收起手机起身。
半个小时了,可以开始验收某位老板堆雪人的成果。
纪砚清慢慢腾腾往出走。
出来看到翟忍冬真堆了个“她那样的”雪人,还把围巾给它了,纪砚清着实惊了一跳。
这到底是多强大的执行力啊。
纪砚清走到近处发现雪人竟然有鼻子有眼,堆得跟真的一样。她不禁感叹:“翟老板,你学过吧。”
翟忍冬说:“刚学的。”
“刚学的你堆这么好?”
“手巧。”
确实。
卫生间里那次,她手指上四两拨千斤的动作可太销魂了。
纪砚清不合时宜地抬起右脚,脚尖轻磕翟忍冬鞋跟:“可惜带不回去。”
翟忍冬:“我帮你们拍照。”
纪砚清睨她:“见缝插针地拍我,手机内存还够不够用?”
翟忍冬拿着手机后退,镜头对准已经站到雪人旁边的纪砚清:“能拍你到老。”
纪砚清一愣,笑出声来。
翟忍冬对着她的脸按下了十连拍。
二楼,江闻还在和小邱、妹妹聊着。
纪砚清穷极无聊地玩了一会儿雪人的围巾,想起来问:“红红是怎么到藏冬的?”
翟忍冬说:“辛姐送来的。”
辛明萱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红红的时候,她不过14,差点被卖给一个50岁的老光棍。
按理,辛明萱救了人之后会直接送警局,后续寻亲是警察的人,但红红不想回家。
她说被拐是继父的主意,怕她和亲生儿子共享教育资源。
辛明萱就把红红送来了藏冬。
前几年红红没成年,翟忍冬给她找了一些初高中的书,让她空了看一看,别真成文盲。
看书之余,红红会帮着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当伙食费。
后来成年,管了后勤。
她聪明,没几天就把上上下下一摊子事处理得井井有条,刘姐看着,叹了声她命不好,不然以后准有大出息。
翟忍冬听着刘姐的话,当时没说什么,隔天就给了红红自考的报名费和参考书,让她自己考虑。
红红考虑了,也考上了。
纪砚清笑着说:“大老板,你那里真的是藏冬。”
藏住了一个又一个寒冰不化的冬天。
她的冬天也在。
在眼前这位老板的手心里,由执行力强大的她亲自监管,就再无卷入重来的重来。
纪砚清也没想什么,心跳就又变得很快,她无奈地勾了一下雪人的食指,说:“江闻那儿应该还得一会儿,你先陪我去趟银行。”
翟忍冬:“这么晚去银行干什么?”
纪砚清把翟忍冬的围巾从雪人脖子里摘下来,摸了摸,有点潮,便没给翟忍冬围,随手拎着说:“难得店里出个秀才,老板娘不得表示表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