翟忍冬刚动的步子停住。
纪砚清伸手撩了一下她的围巾,说:“解下来给我,冷。”
翟忍冬没从纪砚清身上看出来分毫冷的意思,更不觉得她会喜欢扎眼的大红色。
对视片刻,翟忍冬把围巾解下来,递给纪砚清:“走了。”
纪砚清勾着嘴角,懒怠怠地“嗯”一声,抬手围围巾。
“方不方便坐下聊一会儿?”骆绪说。
纪砚清嘴角的弧度淡下去,垂手面对着她:“有人在等,不方便。”
“骆总怎么会在这里?”纪砚清反问。
骆绪说:“附近出差。”
纪砚清:“附近,那就是不在这里,有什么事值得骆总不辞辛苦亲自跑一趟?”
骆绪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手机,递给纪砚清:“你的微博已经登录了。”
“原来骆总是专程来送快递的,可惜了,我只要账号密码。”
“里面的SIM卡卡号就是账号,你选本机登录,有卡可以随时修改密码。”
纪砚清不接:“卡给我。”
骆绪抬着手不动,两人僵持着,良久,骆绪把手机收回去,用自己那支给助理打了个电话,“拿个能拆手机卡的东西过来。”
电话挂断,纪砚清已经侧身看向路对面的大红灯笼。
骆绪把自己的手机装回口袋,说:“需不需要我让人编辑好文案发给你?”
纪砚清嗤笑:“你真当我离了你生活不能自理?”
骆绪没在意纪砚清的嘲讽,兀自说:“已经有粉丝在猜了,声明慎重点能降低对粉丝的伤害。”
“伤害?”纪砚清笑了,“骆绪,凭良心讲,我的事瞒过你吗?”
骆绪:“没有。”
纪砚清:“没有你怎么敢跟我用‘伤害’这个词?在跳舞这件事上,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不是吗?你说我不爱你,好,那你爱我吗?爱我却不支持我的决定,反过来说我伤害别人?骆绪,以后再想指责别人的时候,麻烦先反思反思自己够不够资格。”
骆绪没说话,把手机递给已经走过来的助理:“卡拆出来。”
助理应声接住,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就把SIM拆出卡递给骆绪,顺便朝纪砚清打了声招呼:“纪老师。”
纪砚清冷着脸,没有回应。
骆绪示意助理先走,把卡攥在手里说:“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纪砚清:“你今天跪这儿,我就原谅你。”
骆绪缺乏感情的双眼注视着满目无情的纪砚清,片刻,说:“那个女孩儿的事,你再考虑考虑。白林是事业单位,想弄个人进去没那么容易,即使进去了也难出头,体制内有体制内的规矩要遵守,但那个女孩儿没有几年可以浪费。”
纪砚清冷笑:“我帮她不过是因为我在意的那个人想帮她,现在既然帮完了就结束了,没有售后,更不可能因为一个非亲非故的她,去领你一份人情。”
纪砚清的话半真半假。
真的是,她帮阿旺的确和翟忍冬有关;假的是,没有售后。
她很清楚骆绪的本事,阿旺真跟着她,不出一年就能名声大噪。
但她不会答应。
阿旺性格太软,见到生人连话都说不利索,可舞团是全商业化的运营模式,不可能让她永远躲在幕后,至于白林那儿,事业单位固然有死板的规矩要遵守,但需要面对的东西也相对单纯,所以两相比较,她更愿意让阿旺去白林那儿。
什么出头难。
那可是已经没有退路的阿旺,哪怕只是为了自救,她也会拼尽全力逼自己跳到人前头去。
她能走的路,她早在白林邀请吃饭时的那个短暂犹豫中就已经想好了,和骆绪多费的口舌不过是让她看清她的态度,日后桥归桥路归路,老死不相往来。
纪砚清伸手:“卡。”
骆绪把SIM卡放在纪砚清手上,说:“注意身体,尽量不要感冒发烧,你……”
“骆绪,”纪砚清直视着骆绪的眼睛,一字一顿,“需要我提醒你,我们已经结束了吗?”
骆绪默了半秒,说:“对不起。”
纪砚清:“我说了,你今天跪这儿,我就原谅你。”
骆绪一刀切的短发被大风刮乱,她停了一会儿,抬手拨回耳后,说:“再见。”
纪砚清微笑:“应该是请你彻底滚出我的视线。”
骆绪看了眼纪砚清,转身离开。
纪砚清望着她的背影,嘴角嘲讽地弧度慢慢压下来,脑子里涌起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空茫。
她的前辈子好像真的一无所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