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她就只能暂时委屈着翟忍冬。
翟忍冬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:“直接说我是跟阿旺一起的,和你没关系。”
纪砚清挑眉。听着怎么像气话?
翟忍冬说:“不属猴,不喜欢被人围观。”
的确。
说是纪砚清的朋友,必定要被问怎么认识,关系如何,还会被特别关照,翟忍冬一看就不是喜欢这种场合的人。
纪砚清说:“不生气?”
翟忍冬:“生了你哄?”
纪砚清:“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翟忍冬说:“生了。”
纪砚清:“没看出来,不哄。”
说话间,纪砚清转身往回走,嘴角的笑是对某位老板越来越上道的表扬,但不想让她知道。
这位老板的嘴太能煞风景了,她暂时不想破坏维持了大半天的好心情。
两人一前一后回来礼堂的时候,阿旺已经签完了合同,正四处找她们。
看到纪砚清,阿旺立刻跑过来向她报喜:“纪老师,我没有辜负您!我选上了!”
白林一听,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:“我就觉得你身上有纪老师的影子,没想到真是她带出来的!纪老师,现在可以给我介绍了吧,阿旺以第一名的成绩选上了!”
纪砚清言简意赅:“阿旺身上有民族舞的热情奔放,也有古典舞的丰富细腻,选对路,她以后必成大器。”
白林:“不用等以后,这次春晚我就能让她大放异彩!”
阿旺喜上眉梢:“谢谢纪老师!谢谢白导!”
白林客套两句,问纪砚清:“我让人定了饭店,现在过去?”
纪砚清:“能不能多带两个人?”
白林:“我知道阿旺是一个,还有一个是谁?”
纪砚清回头,翟忍冬恰好走过来。
纪砚清说:“她。”
白林:“这位是?”
纪砚清看了眼走到自己旁边的翟忍冬,说:“是偶遇,但不是过客。”
还是不太想让这位老板过分委屈。
对骆绪,她尚且没在熟人面前遮遮掩掩,又怎么好意思把这位老板藏着掖着。
她信白林是个明白人,她既然含糊用词了,白林就不会到处宣扬。
白林一个导演,想象力毋庸置疑,她几乎是在两人对上目光的一瞬间就全明白了,更不用说纪砚清话出口时,对面那位的目光变化——从淡漠到深烈不过一瞬间的事,很克制,也很直白。
明白之后,白林就知道自己犯错了。
早上确认纪砚清在这里之后,她给骆绪发了条微信,问她方不方便一起吃顿便饭,聊个合作。
她听说过骆绪和纪砚清的关系,又隐隐约约听说骆绪这几天在附近出差,所以下意识以为她们是一路。
现在看来,骆绪回的那句“下午返程,不方便”并不是借口。
这种事不太好当面道歉,尤其是当着现任的面。
白林只能暂时放着,先安排了人带纪砚清她们去饭店,自己紧随其后。
县城的饭店规格有限,白林先干了几杯以示招待不周,随后才和纪砚清闲聊起那次演出。
两人都是搞创作的,聊起来没边没际,怎么都能接住,但对其他人就不那么友好。
白林是个玲珑的人,过一会儿就会主动把话题引到其他地方。
“纪老师,您怎么会想着教阿旺?”白林问。
纪砚清指尖捻着酒杯。
她教阿旺的理由很多,一开始是为翟忍冬,后来同情过阿旺的处境,看到过她的决心,偶尔,也是透过她安慰幼年的自己。
这种理由说起来复杂。
纪砚清短暂思忖,不答反问:“白导只说阿旺好不好?”
白林直接比了个大拇指:“纪老师教出来的自然没得说。”
纪砚清:“那以后有什么好机会,还请白导别忘了阿旺。”
这就是纪砚清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在这里,不喜欢走关系,却答应白林吃饭的原因。
她想让阿旺乘着白林这道风彻底摆脱困境。
她会这么做,一方面是阿旺和以前那个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处境相似,有恻隐之心,另一方面是翟忍冬。
对阿旺父亲,翟忍冬应该是算无遗漏了,但狗急了都会跳墙,又怎么能对人抱有十分的把握。
想一劳永逸,而不是事情发生一次,暴力解决一次,堆砌矛盾,她就只能破例。
白林不知道前因后果,在谨慎分析纪砚清的话。
旁边喝酒上头的副导演却已经脱口而出:“机会不就是骆总一句话的事?骆总有本事,纪老师又是骆总的枕边人,晚上回家了,随便吹吹枕边风,阿旺就能成为下一个温杳,哪儿轮得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