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手指了指墙壁,又尝试着挥了挥手。
在小鱼身上得到肯定的答复。
许祁会意,离这堵「墙」远远的。
小鱼的意思很明确。
虽不知「厉海」这处空间连接着何处,但这堵「墙」的后方,恐怕就是「旱魃」的来源之地。
传闻「司水」一族镇压着「旱魃」。
这则传闻恐怕还真不是捕风捉影。
就连他们的“快乐老家”水下古城都修建在「旱魃」出没之处。
彰显着镇压的意味。
回到现世时,也不知是周禹京故意的还是怎的。
两人一前一后摔进了海里。
从「厉海」回到真正的海洋中。
许祁感觉这两处截然不同的地方从某些方面来说还真有些相像。
低重力、空荡荡。
外象来看,皆是那般浩瀚壮丽。
可藏在美丽的景象下,是险象环生的危难。
「厉海」与「旱魃」,如同海洋与鲸鲨的关系。
稍显放松警惕,危机便会悄无声息地爬上背脊骨,给予致命的背击。
周禹京拉着她游回岸边。
两人浑身都湿透了。
许祁瞧见对方如落汤鸡的模样,笑声如响铃般回荡在海岸边。
周禹京被她逗得脸红不止,让她赶紧去二楼换衣服。
海边木屋的二楼是周禹京的卧室。
许祁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挂在阳台上。
以这炎热的天气要不了一会儿就能晾干。
从对方衣柜里随便翻出件卫衣套上。
宽敞的衣袖正好将她身体完全包裹。
不由自主抬起手闻了闻,卫衣上是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。
是好闻的。
许祁转身刚想下楼。
回过头朝对方的卧室多看了几眼,察觉到一丝不对劲。
“周禹京……”
她唤着对方的名字从楼梯上小跑下来。
周禹京已经换好衣服,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,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播报。
「现场记者为您带来报道,墨西哥梅里达爆发严重的蝗灾,蝗虫如黑云般铺天盖地,所到之处几乎可以说是“寸草不生”……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蝗灾,暂时还未找到蝗虫出现的缘由……」
新闻画面上密密麻麻的蝗虫让许祁有些不忍直视。
她再次唤了声对方。
“嗯?”
周禹京转过头来,将电视音量调低。
许祁指了指楼上说:“我刚在上面发现,你的卧室里怎么连床都没有?”
“哦,那个啊……”周禹京眼睛眨了眨,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,“我不睡床的。”
“干吗?”许祁诧异问:“你睡地板啊?”
她接过对方递来的毛巾,擦拭着头发,觉着周禹京这人还真是挺奇怪的。
总是能从某些小举动里发现不同寻常之处。
哪知道对方听了还是摇头。
许祁嘟囔:“那总不能睡天上吧。”
周禹京凝视着她,抿唇笑了笑说:“我睡在海里。”
“哈?”
许祁掏了掏耳朵,以为自己听茬了。
周禹京尴尬地笑着说:“我一直都是睡在海里的。”
许祁突然回想起来。
前段时间的某次深夜,她就是在海里碰见的对方。
原以为对方是在“夜泳”,现在想来……难道被她撞见的是“起床”不成?
人的癖好千千万万,许祁告诫自己要见多不怪才是。
可还是没忍住问:“为啥啊?不冷吗。”
他们镇子昼夜温差大,睡在海水里这种事许祁想都不敢想,会冻死的吧。
“这个天气还行,冬天的话……是挺冷的。”周禹京摸了摸鼻子。
许祁打趣他:“那你还去。再说,你又不是海獭,一觉醒来飘到北冰洋去可怎么办。”
周禹京浅浅一笑:“不会,我用绳子绑着的。”
“……”许祁有些无语,但看对方的神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。她嘴角扯了扯,诧愕地说:“这海里,是非睡不可吗?”
周禹京露齿而笑:“当然了。因为……不睡在水里的话,我会失去的「司水」之力的。”
“什么?”
他解释道:“「司水」一族本就是来自于瀚海,到我这一代,血脉已经稀薄许多,很难维持「司水」本身的模样,所以我只有在「厉海」中才能化身鲸鲲,现世中根本无法化身。”
听到周禹京谈论起「司水」族群背后的故事,许祁竖起了耳朵。
“如果我不去通过每晚的「海眠」来巩固魂元,我会变成普通人的,也就进不去「厉海」了。”
“变成普通人……”
许祁诧异,如果当真这般容易就能变成普通人,那又何乐而不为了。
与「旱魃」的厮搏那般危险,这份职责过于沉重。
周禹京又何必强行揽在自己身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