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阮阮一怔,这才反应过来因为太着急,连假哭的戏码都忘了接,她观察了下闻商连的神色,边用鼻子哼唧了两声,试图亡羊补牢。
不知道是看她努力得太辛苦,闻商连没再跟她计较这件事,还懒洋洋地笑了一声。
从见面开始,少年的神色始终是冷淡的,那一点笑意,仿佛漫长的极夜过后,洒向等待者的第一缕阳光。
这张脸上的笑容实在太有杀伤力,慕阮阮看着闻商连捏过她的指尖,在她掌心书写,那双手刚刚抚过流水般的钢琴键,还在醉酒的客人面前替她解过围。
仿佛所有感官都被篡夺,鼎沸的人声一瞬间悉数褪去,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掌心上微弱的痒意,少年的眉眼和声息,和无人瞩目的角落里。
自己忽如擂鼓的心跳。
后来。
后来夜雾散尽时过境迁,慕阮阮站在人生的镜厅,回首十四岁时的心迹,也觉得这份情感的起点太经不起推敲。不过是少女情怀、最滥俗的桥段,一时的见色起意,这些本该像纸筑的城墙一般,风吹即倒的情愫,却裹挟着她走了一程又一程,除去闻商连实在太令人难忘,终归还要怪她自己。
怪她的执拗,怪她的肆意妄为,怪她在过分顺遂的成长里,滋长出的无知,让她在那样的年纪,误以为可以拥有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,一如漂亮的裙子、橱窗里的娃娃、真心的朋友、年长者的纵容。
和她十三岁遇到的闻商连。
她被童话惯坏了。
命运里没有不标价格的馈赠,她终究为那些幻想、任性、悱恻的心意买过单了。
以岁月,以痛楚,以眼泪。
第24章 决意
“呦,闻少爷这是又在招惹哪家小姑娘呀?”
一个声音打断了慕阮阮的胡思乱想,带了些许轻佻。
“她还未成年。”仿佛知道说话的人是谁,闻商连头都没抬,“你留学的下一站是拘留所么?傅博宇。”
慕阮阮这才注意到,闻商连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个男子。和闻商连身材相仿,也算长相出众,一双桃花眼,天生就是副要笑不笑的样子,此刻被闻商连怼了一句,也没见他恼,还望着她契而不舍地追问道,
“这小美女是?”
“慕阮阮。”闻商连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傅博宇,“这是祖母故交家的千金。”
也不知道傅博宇是多少年的老树皮成精,在闻商连气场下依旧做得到视若无睹,还彬彬有礼地朝慕阮阮伸出手,
“诶呀,幸会幸会。”
慕阮阮往闻商连身后退了半步,警戒地问,
“闻家不是没有不三不四的客人吗?”
好像眼前的这一位,除了颜值之外,和刚才那个醉酒的大叔也没多大区别。
慕阮阮声音不算小。此话一出,闻商连和傅博宇不约而同地沉默两秒。闻商连率先偏过头去,没有出声,但嘴角已经可疑地翘了起来。
“这个年纪的小姑娘,语文一般都学得不好。”傅博宇脸上的笑容开始挂不住了,他努力做最后的引导,
“你再仔细想想。是不是英俊潇洒,玉树临风这一类的成语,用在我身上更合适?”
慕阮阮从闻商连身后探出半个脑袋,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傅博宇,而后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。
“……”
傅博宇自诩风流,还从来没在姑娘家身上,受过这种接二连三的打击,他对着慕阮阮发不出脾气,便试图祸害隔岸观火的闻商连。
“如果我没记错,”他目光一转,落在慕阮阮手上要掉不掉的绿镯子上,“这个帝王绿玻璃种,好像是闻老夫人说要留给她孙媳妇的?”
慕阮阮哪里知道这礼物还有另一层意思,不仅是闻奶奶送她的时候只字未提,很显然闻商连也不是刚看到她戴着这镯子,却也什么都没说。
如今被知情人戳破,慕阮阮不由摩挲了下徒然变得意义非凡的礼物,她用余光偷偷瞄着闻商连,带着某些隐秘的欢喜,想听听闻商连的回答。
“一个镯子而已,祖母想送便送了,况且。”慕阮阮没有漏过闻商连任何一个字,可那语气太过漫不经心,与她期许的答案终究相差太远,
“礼物的意义都是人定的。”
闻商连极早通晓世故,如今已是座八风不动的铁壁山。傅博宇知道在他这,一向半分便宜也讨不着,揶揄了两句便也放弃了,
“听说你最近在筹备艺考?”
“你还真准备走这条路?”见闻商连点头,傅博宇不由往主桌的方向瞟了一眼,“伯父同意了?”
闻商连冷笑一声,“他不同意也没用。”
这后半句话似乎不言而喻。显然知晓闻家父子关系的隐秘,傅博宇识趣地打了个哈哈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