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，我可能还没有习惯和你在一起后身份突然的转换，我是不该再拿你当小孩照顾了，以后我会好好听你的意见，好吗？”
“好。”
望着面前双眼湿漉的人，汪潮感觉胸口的火山喷发了。
岩浆顺着血管往上漫延，冲破耳蜗、颅顶，燃烧得全身燥热。
不等叶晋舟再说什么，他前弯下腰，一把将人挂上肩头，无视对方的挣扎直直往卧室去。
天彻底黑了。
没开灯的房间内，床上泥泞一片。
叶晋舟枕在汪潮的胳膊上，气息不匀。
肚子里空空荡荡，激烈运动后胃里更是饿到发酸。
汪潮听见那几声咕噜，笑着抽出手，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奶糖，拨开后塞进他的嘴里，“先垫垫，我刚叫外卖了。”
嘴里的甜味好像真的能压住饿意，叶晋舟嚼着糖，侧身又靠近了些。
恍惚间他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，他不确定的抱住汪潮的脑袋，又细细嗅着。
被他这么一闻，汪潮痒的停不下来笑声，“干嘛？像只小狗一样。”
叶晋舟挪开鼻尖，蹙眉问道：“你抽烟了？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
汪潮说着，摸了把头发递到鼻子下，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烟味。”
可他也闻见了烟草和焦油的味道，忽的想起自己去过的典当行，里面和老板聊天的几人，确实围在一起吞云吐雾。
“别人的，不是我。”
他一边解释一边起身，然后从地上捞起裤子，掏出了一个方形小盒。
“对了，给你看个东西。”
叶晋舟见他坐回床上，于是靠近了些，盒子打开是一层红布遮挡，很是神秘。
再翻开红布，一圈金戒指躺在里面，不知怎的有些眼熟。
“你买这个干嘛？”他问。
汪潮举起戒指，几乎贴到他眼前，“你不觉得熟悉吗？”
叶晋舟的目光随着戒指移动到汪潮的脚踝上，那里，红绳上别着吉他造型的金饰，“在我给你买生日礼物那家买的？”
眼前的人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，金戒指又近了些，“再想想。”
叶晋舟发觉似乎是自己年纪大了，记忆真的跟不上，一股莫名的怨气从心口窜起，撇过头干脆不看。
“不想说就别说了，最烦打哑谜。”
听到这话，汪潮蔫吧了。
他调笑着扑上人，贴在对方耳边道：“记得不，有一年你放学，我去你家给你看过，我当时还说是我姥给我娶媳妇儿用的。”
提到这里，叶晋舟似乎有了些印象。
他接过金戒指端详，内圈并没有现代科技烙下的钢印，看来有些年头。
他坐起身问：“怎么今天拿出来？这种东西要好好收着。”
说完，推回进汪潮怀里。
汪潮搂上人躺下，举起戒指搓动道：“其实丢了好久了，今天才找回来。”
“丢了？”叶晋舟纳闷。
汪潮没回答，只是捞过他的手，想将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。
叶晋舟猛地缩回手，忙问：“干嘛？这是你姥姥的东西，我不能要。”
汪潮再次拽过他躲开的手，五指紧扣住，再一次往他的无名指上套。
可惜尺寸有些小，戒指下到一半，就再也滑不动了。
“你看吧，不合适。”
叶晋舟说着又想躲开，可他低估了汪潮的倔强。
戒指取下，又往小指去，这一次很顺利，滑到最底处，不大不小刚刚好。
看着小指上金灿灿的圈儿，叶晋舟转头过来，谨慎的问：“这……你真的要给我？”
汪潮轻哼一声，笑道：“当然了，不是说过嘛，这是我姥特意留给我，让我送我媳妇儿的。”
[媳妇]二字有点烧心。
叶晋舟急忙撇过红透的脸，嘟囔一句，“我是男的。”
汪潮闻声翻身而起，将人罩在自己身下，轻啄一下脸颊而后道：“性别很重要吗？我爱你是爱你这个人本身，你爱我不也一样？”
曾经为这小子补过那么多课，叶晋舟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给自己说教。
一想到身份突然被调换，他也觉着有趣，便伸长胳膊搭上汪潮的肩，笑着点头，“一样一样，你小子，真的是长大了。”
“你又拿我当小孩。”
汪潮抱怨着，顺势趴上哥哥的胸口，手指依旧和对方紧紧相握，情绪却不如之前高涨。
“小舟……”
他看着那圈金色讷讷出声，“以后也多依靠我一些吧，你不用再做强撑的大人，在我身边，你也可以做快乐的小孩。”
叶晋舟没答话，情绪和感动全部从眼眶里滑下，他抽身钻回汪潮的怀里，终于失声痛哭。
十三年的辛苦被泪水洗刷冲尽。
那段灰暗的日子里，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安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