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,无忧哥哥来了。”孟童小心翼翼道,生怕有关赢城的一切,一不小心刺激到羡临渊。
羡临渊身子一抖,“无忧来这里何事?”
孟童茫然地摇摇头,“公子,您可是不愿见无忧哥哥?”
羡临渊沉默许久,将手中倒置的医术放在一旁,缓缓道:“叫他进来吧。”
“公子。”无忧轻声行了一礼,“您身子可还康健?”
羡临渊将头偏向一旁,道:“不甚康健。”
他向来不愿将自己病弱的一面展现在他人面前,而今也不怎地,竟是承认了。
“公子.....”无忧欲言又止。
“何事,说便是。”羡临渊将头转回,定定的看着无忧,眼中毫无一丝波澜。
“公子,您说您为何要与那林楚纠缠不清......”无忧道。
“我与他,什么都没有。”羡临渊闭了双眸,他真是无力再去跟别人再去解释什么。
“我.....我知道.....公子,王爷他只是,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,这几日,王爷过的也不顺意。”
“这几日,王爷朝会得罪了不少人,连皇上都......”无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。
羡临渊按了按太阳穴,只要牵扯到赢城,他的头便愈发疼痛。
“他在朝会又狂言了什么?”
“王爷...王爷倒也没怎么轻狂,就是王爷的性子,您知道的,王爷就是和您闹了别扭,心里不痛快。”
“公子,您就回了王府吧,只要您回了王府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无忧道。
“无忧,一个人的脾性怎会一时两刻便会改变?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,你不必再规劝了,回去吧。”羡临渊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公子.....你知道吗,之前王爷送您一座院子,那满院的海红豆,是王爷亲手植的,王爷说,‘红豆寄相思’。王爷那么一尊贵的人......就为了您曾经一句话,便亲自挖了坑,一株一株地种了两三天。”
羡临渊的内心一颤,缓缓张开了双眸。
“公子,王爷他,真的很在意您。王爷他,虽是总爱招惹些人来,但是,只有您是特别的。咱们军机处的兄弟,都,都说您若不是男子,王爷定是要八抬大轿娶您为妻。”
羡临渊无力地将身体靠在软枕上,“无忧,你回去吧。”
无忧面色一紧,“公子,我没有别的意思,您别生气。王爷他,您看着他在沙场上独占一方,但是一旦遇到您的事,他便失了理智了,您,别跟他置气了。”
羡临渊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被什么撑裂了一般,面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来。
孟童见状,急忙向前,将无忧推向一边,关切道:“公子,您没事吧?”
看着羡临渊的模样,孟童开始后悔答应齐鸿的计划了。
羡临渊这几日虽说依旧是提不起精神,但总算是愿意吃了些食物,总归是在变好。
无忧也有些慌乱,自责道:“公子,对不起,我不是想惹您不快。”
羡临渊摇摇头,轻言道:“若是无事,你便回去吧,不要再来了。”
闻言,孟童与无忧对视一眼,便是一阵沉默。
沉默的羡临渊以为无忧已经走了。
待羡临渊情绪稳定下来,无忧才又向前踏了两步:“公子,无忧今日来,并不是想来说这些话惹您心烦,只是一时口快,您别生气。”
“今日我来,是因为齐峰老爷子病了几日了,请了几个大夫都未见好转,想请您过去看看。”无忧低声道。
羡临渊猛地睁开双眸,“齐老爷子病了?”
而后又像想到什么似的,沉默下来。
齐鸿若是病了,无忧哪里还得在这里与自己废话,想必是以此为借口,想将自己诓骗到王府罢了。
羡临渊盯着被褥,静静地出神。
无忧与孟童未敢打扰,二人相识无言,脸颊暗自发烫,这么拙劣的演技,想必羡临渊定是看出来了。
羡临渊陷入挣扎之中,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去。
去了,若是当真碰上赢城,怕也不过是再受一番羞辱。
不去,不去的话,他与赢城,怕是就此别过了吧。
羡临渊捏了捏拳头,像是下定了决心般,掀起被褥,抬眸看向孟童:“孟童,更衣。”
无忧闻言,面上即刻露出一丝喜色来,匆忙夺过孟童手中外衫,披在羡临渊身上。
此番,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认了。
羡临渊心里比谁都清楚,他与赢城已经不可能再回到最初了。
那便放纵自己这一次吧,跟随自己的心。
做一场告别。
从此山高水远,再也不复相见。
桥归桥,路归路。
他赢城,与自己再无任何关系。
在无忧的侍弄下,羡临渊很快便将自己收拾齐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