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根生讪笑两声,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,道:“今日朝会下的早,可否请太子殿下再去吃一吃那膳食,那口肉包,微臣甚是怀念。”
太子扬了扬嘴角,点点头,“甚好。”
二人一道去了两人之前去的那家膳食馆。
同样的两碗粥,一屉包子。
二人各自吃着屉中笼包,都未开口言语。
一屉包子见底,太子搁了竹筷,缓缓开口道:“张大人好胃口。”
张根生笑笑,拿出锦帕拭了拭嘴角粥渍,道:“是这包子味道极美。”
太子勾了嘴角。
“不知这包子合不合张大人胃口?”
张根生道:“微臣吃这肉包前,曾陪一位友人吃了油条喝了豆浆,友人跟微臣开玩笑说,这油条若是能得微臣青睐,定是要塑个金像,供了殿前。不知太子殿下,这包子可担得什么呢?”
太子眼底闪过一丝轻微的诧色,心下暗道这张根生,当真是狮子大开口。
塑金身,供殿前,他倒是真敢要......
第一百零二章 京中这潭水,愈来愈浑浊
这塑金身,便是金钱裹身;供于殿前,这是要官衔呢。
太子心中冷笑两声,道:“张大人若是想要,本宫一样可以给你,只不过,能不能做到,还要看张大人有多喜欢吃这膳食了。”
张根生捧起粥碗,没有回应太子的话,将碗中剩余的粥喝了个干净,缓缓道:“这粥食甚是美味,油条过硬,微臣牙口不好,日后朝会后,微臣日日陪殿下来此食这早膳吧。”
太子勾了嘴角,起了身,“张大人好口福。”
“承蒙太子引荐。”张根生作了一揖。
二人相谈甚欢,各自回了府邸。
御书房内,皇帝“啪——”地一声,将手中奏折摔在地上。
“你看看,这都传的什么话!”
卜东梧静静地自地上将奏折捡起,打开细细读了起来。
末了,轻笑一声。
“卜爱卿?”皇帝拧了眉头。
卜东梧半躬着身子,双手合拢,置于身前:“回禀皇上,皇上信这书信中的内容吗?”
皇帝思索良久道:“有话便说。”
“那微臣便斗胆说了,皇上您也是经历过九子夺嫡夺得这天下,三皇子与臣子勾结与否,您心中自有定论,太子与臣子勾结与否,您心中也有定论。”
皇帝面色铁青,卜东梧说的没错,九子夺嫡,谁占了朝堂臣心,谁便获得了大部分拥护,得民心者得天下,也要先得了父母官的心。
他正是这九子夺嫡的胜者,怎会不明白个中道理。
“皇上心中不奇怪吗?”卜东梧道,“六王爷同三皇子接连出事,唯独太子殿下独善其身。”
皇帝深吸一口气:“说下去。”
皇帝心中自然有疑虑,只是他不想去往深处去想,可怜他到暮年,膝下只留下了这三个皇儿。
纵使坐实赢城贩了盐引,投了毒,他也只是将人关了宗人府。
“先说这六王爷。暂且不说这盐引,先说这投毒,投毒的是侧妃,人证物证俱全,为何侧妃屡屡将事件往王爷身上引?面上是护得王爷,实际是不过是在利用皇上心理,她越是护得王爷,便越是将人往王爷身上想。”
“再看着盐引,太子怎地这么巧合,算准了王爷投毒,眼见投毒证据不足,便趁机揭露了王爷贩盐引?”卜东梧顿了顿。
“皇上,巧合多了,便不是巧合了。”
“元日那毒若是真让您误食了,此时坐在这上位的怕早已是......”
卜东梧并未把话挑明。
皇帝满脸憋得通红:“不孝子,朕还未死,他便坐不住了!”
“卜东梧,接旨。”
卜东梧双膝着地,躬身伏地。
皇帝挥退了御书房内一众宫女太监,眼神幽深几分,给卜东梧下了一道密旨。
皇帝不是没有怀疑过此事是太子所为。
虽然赢城恶迹斑斑,但是赢城为人他太过清楚。
这也是迟迟未给赢城下处决的主要原因。
想起兰珺瑶,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,兰家行刑,他就不该留下兰珺瑶一个活口来。
朝中关于三皇子勾结臣子的流言愈发猛烈,皇帝派遣卜东梧探查,却是如何也查不出谁人传出的消息,乃至大街小巷都开始有儿童歌颂。
歌谣如是:“小老鼠,搬金子,金银珠宝眼前晃,皇子夜里勾官郎,欺瞒圣上谎,狐狸笑里藏。”
眼见皇帝不徐不慌的模样,赢盛先是坐不住了,这事,除了太子无人能做得出来。
“来人。”赢盛道。
“三皇子。”轻歌俯身垂首道。
轻歌是赢盛贴身侍卫。
“你速去沧州寻了羡临渊来,告诉他,赢城出事了。”赢盛双眸裹上一层寒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