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皇帝不再逼问,一众人等心下松了一口气。
羡临渊刚刚缓下一口气,却瞥见赢城攥起的拳头,二人背腹相贴,羡临渊直观地感到赢城的身体在控制不住的颤抖。
“敢问皇兄又是如何拾得临渊玉佩。”
羡临渊顿觉后脊一片寒凉。
赢盛吃了一杯酒,微抬下巴,双眸狭长地看向羡临渊道:“临渊喝的多了,洛大夫便扶着他出去缓缓,不过,临渊看着如此瘦弱,洛大夫抱着可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呢。两人去偏厅的时候,这玉佩便掉了走廊上了,碰巧被我捡到了而已。”
赢城的呼吸一顿。
羡临渊匆忙起身,向皇帝行了一礼,道自己喝的多了,出去吹吹风来。
得了皇帝应允,羡临渊放下酒杯,匆忙跑出了殿外,跑了殿外假山处,寻了个角落,将自己靠在假山上,双腿发软,身体止不住地向地上滑去。
羡临渊被殿中的气氛压的喘不过来气。皇帝屡屡试探,步步紧逼。
赢盛也不知到底是何意思,究竟是真不知他与洛青云的关系还是有意为之。
单是这两人也就罢了,主要是赢城,今日若不是有皇帝在,赢城怕是早就将这正殿砸了个粉碎。
宴席再美也有结束之时,回了王府后,他又该如何面对赢城呢?
羡临渊痛苦地闭上双眸,他甚至不敢去想回了王府,赢城会做出什么事来。
羡临渊自诩处事从容淡定,再棘手的事都处理的游刃有余。
可这事若是牵扯到了赢城,他真是毫无招架之力。
还有林楚,明显与赢盛不是一日之交,这两人究竟还隐瞒了什么......
第七十四章 你玩的真花
羡临渊双手撑着欲裂的额头,努力平复心境。
他在心里不停地质问自己:“羡临渊,你在逃什么?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离开,你是鬼医谷的少谷主,你到底有什么可害怕的?最坏的结果,你不是早就想到了吗?”
羡临渊定了定神,长吁一口气,起身整理了衣衫,回了正殿。
踏进正殿,林楚还在与赢盛喝着酒,说着不大不小的玩笑话,一厅人,早已没了刚开始的拘谨。
羡临渊抬步走向座位时,正巧路过三皇子的食案,两人四目相对,赢盛睁着一双明眸,眼眸中有着令人看不透的情绪在涌动。
羡临渊快速收回目光,回到了座位上。
人还未落座,就看到赢城一脸狠戾地盯着自己,就像话本里蛰伏在地狱的恶鬼,恨不得下一刻就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。
羡临渊吸了一口气,强压着内心的不安,坐了回去。
身体刚触及赢城,便被赢城揽进了怀中。
羡临渊浑身一僵,偏了偏头看向赢城,只见赢城嘴角勾着笑意,垂了头,凑到自己耳畔,道:“羡临渊,你他|妈|的屁|股痒了是吧。”
羡临渊没有出声,静静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水,挣开赢城手臂,站起身,向首位上的九五之尊举了酒杯,“皇上,临渊身子不适,继续在此恐怕扰了诸位皇子的兴致,临渊自罚一杯,就先行告退。”
皇帝未发话,其他一干人等自是不干言语,只得抬首定定地看着羡临渊。
“既然身体不舒服,那便先回去休息。”皇帝上下审视一番,见羡临渊面色惨白,着实不像谎称的模样。
“临渊谢过皇上。”
言罢,羡临渊仰头将满溢的酒水一口尽饮。
林楚蹙着眉头看着羡临渊,有些忧心道:“临渊,你没事吧?”
羡临渊摇摇头,向皇帝请了辞,对着赢盛和林楚作了一揖便抬步外出,看也未看赢城一眼。
羡临渊前脚刚出正殿,便听到殿内传来一声稀稀落落瓷器碎裂的声音。
“城儿,你在做什么?”皇帝的语音里有些愠怒。
“没什么,手滑了。”赢城状若无意地抬起手,沉声遣了两个宫女将面前的瓷器收拾了干净,一顿饭,垂着首,再也未发一言。
羡临渊上了马车,整个人像被 抽空了气力,一下瘫软在座椅上,不能动弹。
和赢城的这四年,他好像拥有了许多,又好像什么都没拥有。
他为了赢城,丢下了自己的一切,以为赢城便是他一生追求,以为拥有了赢城就能填补自己被伤的遍体鳞伤的心。
然而事实是,赢城才是将这颗心碾得粉碎的罪魁祸首。
他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中。
他不停地催眠自己,赢城是爱自己的,对自己是与众不同的。
可事实又如何?
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。
羡临渊太累了,不想再去想关于赢城的任何事情。
回了王府,羡临渊着人备了水。
他将自己整个人没在水中,缓缓闭上了眸子,感受一刻钟的放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