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样子,贺问涟似乎并不知情。
想到贺求漪偶尔恶劣的性格,孟寻笙又有些无奈摇摇头,猜测对方大概是在故意恶作剧。
她没有擅自解释,把水杯放在茶几上,将快餐盒拎到餐桌上。
“谢谢你跑一趟,”孟寻笙看向贺问涟,“我不知道是你来送。”
闻言,贺问涟回神,坐在沙发上闷声喝水。
解决掉大半凉水后,她才抬头瞧着孟寻笙:“别误会,之前不是我,今天那个跑腿的有事请假,我姐才打电话让我来送的。”
说完,贺问涟脸一黑,感觉自己地位好像真的比孟寻笙低了很多。
她有些忿忿:“真是想不通,你怎么跟我姐搞在一起了。”
语气除了郁闷,还带着浓浓的委屈。
孟寻笙顿了顿,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。
鬼使神差般,她没有向对方解释清楚,而是沉默着,任由贺问涟继续误会。
说不清是什么感觉,总归有点复杂。
在别人眼中,她和贺求漪是一对,真的这么难以置信吗?
两人之间没什么话题可聊,贺问涟喝完一杯水就重新全副武装,撑起遮阳伞离开。
出门前,贺问涟脚步一停,侧头冲着孟寻笙:“不论如何,还是祝你金榜题名,高考顺利。”
这回,语气轻快不少,好像变回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毫无保留信任陌生人的心软女孩。
孟寻笙心情复杂,露出一抹感谢的笑。
将人送走,她看了眼时间,比平时多浪费了几分钟。
这个时间,都可以做完两道选择题。
许是贺问涟带进来些暑气,燥热难耐,令人浮躁起来。
她没有什么胃口,看了眼餐桌上的快餐盒,抬脚准备去房间里继续学习。
想到这是贺求漪专门让人跑一趟送来的,又不想浪费。
脚尖一转,轻叹一声,还是进了餐厅。
这个小插曲就像一枚石子投入水中,只在当时泛起些许涟漪,转瞬便沉没于水底。
孟寻笙仍旧认认真真学习,日历上离她标出的两个数字也越来越近。
某天下午,芳姐来了一趟。
对方像是贺求漪派来抽查的,面无表情听她背了一篇文言文,翻了翻错题本和试题册,又跟辅导她的名师进行了短暂的交流。
得出令人满意的结论后,芳姐神色缓和,难得朝孟寻笙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。
最后,对方留下一箱牛奶,和一个超大超持久的抱抱。
孟寻笙哭笑不得,感到忸怩羞赧,怀疑那个拥抱是贺求漪故意要求的。
尽管如此,她心中也升起暖意,对许久未见的贺求漪生出浓烈的思念。
可她清楚贺求漪正在草原上拍戏,不可能因为她要高考就赶回来。
对方先后派出了亲妹妹和经纪人来安抚,已经是很贴心的安排。
孟寻笙不奢求太多,她沉浸在知识的汪洋中,也无法再花费太多宝贵时间来胡思乱想。
临近高考的那几天,她连做梦都在配平化学方程式。
天越来越热,孟寻笙一直居家不出,倒是对高温没有太强烈的感觉。
她错的题越来越少,已经比年前的水平还要提高了点。
这个程度,发挥正常的话,应该可以考个好学校。
高考前一天,孟寻笙送走老师,回到房间里,看着桌子上摆满的试卷,忽然转身拉开了窗。
燥热的风徐徐吹进来,落在孟寻笙的皮肤上,带来些不同寻常的暖意。
她深呼吸,没来由感到紧张。
仿佛绷成了一条直线,过去种种在脑海中浮现,又很快变得空白。
哪怕得到肯定,孟寻笙也会不安,有些焦虑。
高考,千军万马过独木桥。
对大多数人来说,总归是不平凡的体验,凝聚着苦读十几年的辛苦,背负着一个家庭的厚望。
成败在此一战,犹如鲤鱼跃龙门般激勇。
半年前,孟寻笙被退学,身负巨债,深陷泥潭。
她的世界一片昏暗,以为余生便是如此。
茫然无助,苦苦挣扎。
贺求漪从天而降,伸手将她拉出来。
倨傲之下,是暗藏的心软和温柔。
现在的她,不仅重新拥有了高考的机会,还拥有了曾经不敢奢求的东西。
贺求漪给了她太多。
给她薪酬,给她希望,给她耐心。
甚至,给她完全的信任。
知了声聒噪,心跳搏动加快,孟寻笙情不自禁按了按心口,感觉到血液变得滚烫。
她好像紧张过头了,又似乎完全平静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