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轻轻退出屋,去地里忙活,刚才瞧见田大娘种的那片毛豆地里有好些个杂草,她摘了人家这一些黄瓜,不干点活回报她有些不安心。
谢昭然在听着师钰宁的脚步走远后,才睁了眼,她的睡眠本就不太好,但她知道师钰宁想让她好好休息。
谢昭然叹口气,目光望着那紧闭的门,似乎想透过那扇门,看到外面那个,忙碌的身影。
从前的她,总以为在她们两人之间,她是那个保护者,由她来保护宁宁照顾宁宁,结果现在成了她是那个被照顾的。
这感觉很奇妙,谢昭然还是第一次拥有,这跟在宫里或是在国公府里被人照顾都不一样。
那些人照顾她,或是因着身份或是得着了命令,每个人都是想从她身上得着些什么。
包括她的家人,她娘亲,她父亲。
小时候她娘不曾照顾过她,长大后的亲近关切,也只是想要她听话,想要她为谢家争取更大的尊荣。
谢昭然从前以为父亲不一样,后来发现都一样,甚至他的贪念更大。
不然也不会在谢昭然不做太子妃,不做皇后后,不再和她说一句话。
好似就不要她这个女儿了一样。
谢昭然收回瞧着门的目光,望向这间小小的卧室,国公府的院子再大都是冰冷的,而这一间小屋子却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。
她好想就这样,有个小小的遮风挡雨的屋子,同宁宁就这般过一辈子。
可是师家......
谢昭然神色凝重了些,师家是不一样的,宁宁的父母那般的好,若是她们的关系叫师家二老知道了......
想到宁宁会左右为难,谢昭然就一阵心疼。
她的宁宁这般的好,她真的很想一个人拥有,她甚至想过就此远走高飞,就她们两个人。
但是她知道她不能,她可以丢掉所有,因为她知道她的亲人早就抛弃了她,可是宁宁不一样。
谢昭然烦忧,她并不觉得师家能接受她。
她也万万没想到,师家找到他们的速度,比她想的还要快很多,很多很多。
师钰宁也没想到,她爹竟然亲自来寻她。
晚间吃了饭,她正在墙角蹲着给谢昭然煎药呢,就听到一阵带着哭腔的呼喊。
“宁宁?是你吗,宁宁?”
师钰宁还以为自己是产生幻觉了,竟然听到了她爹的呼喊。
结果回头瞧见院子外头她爹那张老泪纵横的脸时,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:“爹?”
这一声‘爹’,如同暴雨前的闪电般,紧跟着就带来了一阵天雷般令人震撼的巨响。
“宁宁啊,真是爹的宁宁!”
师敏达大哭着直接扑倒了田大娘家的院门,不等身后的侍卫搀扶,跌跌撞撞手脚并用地就朝着师钰宁冲过来。
师钰宁也从震惊中回过了神,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,朝着师敏达冲了过去。
两人在院子中间成功会师,紧紧拥抱着彼此,抱头痛哭。
“宁宁啊,我的女儿啊,爹差点以为就见不到你了 。”
“爹,爹啊,我好想你,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。”
一个喊着女儿,锥心泣血。
一个喊着爹,撕心裂肺。
院子外头的侍卫们都红了眼,陈达更是眼里都闪动着亮光。
他替师侯爷开心,老侯爷唯一的孙女好好的,没有缺胳膊缺腿,这下世子也能吃得下睡得着了。
只是,瞧着这处怎么只有一个师姑娘,那谢家姑娘呢。
难道两人没有在一处?
他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,他也听公主的人说了,谢家姑娘不会水。
一声叹息。
不过他同谢家无交情,这感情还是有偏颇的,师小姐没事,他们的心就安了。
师敏达同师钰宁抱头痛哭了有一刻钟,两人才慢慢的从大喜大悲中挣脱出来。
“爹你怎么找到我的?”师钰宁擦了把眼泪问道。
师敏达也抹了把泪:“你祖父派人下悬崖找你们,发现下头是条河,爹就猜你没事,我就跟着护卫一道来寻你了。”
竟然是从悬崖上下来的。
师钰宁刚擦掉的眼泪又源源不断涌了出来。
“爹,你不是怕高吗,那悬崖那么高......”
师敏达憨憨一笑,鼻头红红的,眼睛却亮的惊人:“我更怕从此见不到宁宁。”
“爹,呜呜呜呜。”师钰宁扑倒师敏达怀里又是一痛哭。
师敏达边拍她的背边哄:“没事了,爹来了,爹来接你回家。”
师敏达喊来了外头站着的陈达,让他去寻个马车,他们那悬崖下得来,却不好上去。
陈达点头应下:“世子放心,我来安排。”
师敏达很放心交给他,又拍拍师钰宁:“快谢谢你陈叔,这次多亏了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