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大约是谢昭然三岁的时候,那时候她五岁,过生辰,母后亲自做了件衣裳,贺她生辰快乐。
她记得那时候谢昭然很是不解地问她,为什么皇后娘娘要亲自做衣裳,宫里不是有制衣局。
她听嬷嬷说过,这是母后作为母亲对孩子的爱。
萧丽驹也是似懂非懂,转述给了谢昭然。
她永远记得谢昭然知道后,那副落寞的模样。
她说她的母亲,从来没给她做过。
后来皇后知道了,斥责了萧丽驹乱说话,后来谢昭然的每个生辰前,皇后都会去信提醒谢国公夫人。
尽管如此,也有好些个生辰,边关只送来了些金银首饰,国公夫人说边关事多,无暇分身。
萧丽驹从往事中叹息着回神,下月就是昭然生辰了,现下却是连她人在哪,是生是死都不知道。
“下去吧,继续盯着,师侯爷那边一有消息就来回禀。”萧丽驹挥挥手,让人下去,又喊了另一人进来回话。
“回禀长公主,我们的人未在鹤鸣寺发现煜王踪影,附近的山头也都搜了,并无发现。”
萧丽驹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,煜王不会蠢到躲在这些明处。
昨日送棺椁去皇陵,刚到地方就遇到了伪装成皇陵守卫的刺客,众目睽睽之下劫走了煜王。
萧丽驹在边关多年,一眼就瞧出了他们的身手不是大邺百姓,用的兵器也更像是边境那几个小国惯用的武器。
想到煜王竟然勾结外敌,萧丽驹胸口就堵得慌,当初她可差一点就被逼着去和亲了。
这么多年,北境那帮蛮夷多次犯我边境,煜王竟然蠢得同他们合作,那无异于是引狼入室。
那么多人能潜伏入境,定是煜王给了身份,替他们做了遮掩。
“祈威王那边可有异常?”萧丽驹问道,她觉着这是还有她这位皇叔的手笔,不然就凭煜王,怕是做不到这么周密,连她都没有察觉。
“并无异常。”属下垂首答道。
萧丽驹微眯了眼,在心头盘算,对方下一步要如何,煜王定是要找帮手的,而手上有兵权的,来来回回就那几个。
思索间,一阵匆匆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从外头传来。
一名小太监低着头匆匆进来回禀,说是皇上醒了,请公主过去。
萧丽驹猛然起身,让手下继续盯着,匆匆赶往了宏景帝的寝宫。
宏景帝脸色苍白如纸,深凹的眼睛泛着青黑,瞧见萧丽驹,一遍咳嗽一遍焦急地出声问道:“昭然如何了,可有消息?咳咳,咳咳......”
萧丽驹匆匆上前,扶住了咳嗽不止的宏景帝。
“陛下宽心,我已经加派人手,师家也在全力搜寻。”
宏景帝眼底闪过哀痛:“那就是还没有消息。”
萧丽驹宽慰道:“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。”
只要没找着尸体,两人就有活着的可能性。
“陛下既已醒了,正好我这还需要你下道旨意,全城搜捕煜王,母后如今还在他的手上。”
宏景帝忍住上涌的血腥味,用力捏紧了一旁伺候的小林公公的手:“去,取玉玺来。”
小林公公忍着哀痛应下,唤来徒弟扶着皇上,他亲自去取了玉玺以及宏景帝的印鉴。
秉笔太监侍立一旁,宏景帝口述了圣旨内容,一共下了两道圣旨。
一是革除了煜王的亲王头衔,全国通缉,二是令长公主萧丽驹监国。
盖了玉玺后,宏景帝即刻就让小林公公发了出去。
萧丽驹安静地在一旁,面露犹豫。
宏景帝明白萧丽驹的心思,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:“皇姐,朕知道你不愿在朕还好好的时候,接手这些,咳咳,咳咳。”
见他说话吃力,萧丽驹劝到:“皇上好些再说。”
宏景帝摇头:“咳咳,我的身子我知道,倒不如趁我还清醒,把这些事安排了,也好叫姐姐日后名正言顺些。”
他自称‘我’,喊萧丽驹姐姐,就好似寻常人家的弟弟在同姐姐说话。
萧丽驹心头一阵难过,她这弟弟若不是身子不好,会是个万人歌颂的仁慈的好皇帝。
“姐姐知道弟弟的意思,只是弟弟也知道,姐姐是女儿身,这就是朝臣眼里的最大的名不正言不顺了。”
宏景帝直直看向了萧丽驹:“皇姐可要怕了?”
萧丽驹摇摇头,眼里眸光闪动,面容坚毅:“不,本宫就是要叫这事成个现实,既前无古人,本宫就做这第一人!我要叫天下人都瞧瞧,女人也可做皇帝。”
宏景帝目含敬意:“昭然一直说,皇姐才是大邺如今最需要的皇帝,她的话从来都不会错。”
如今的大邺内有朝堂党派之争,更是文恬武嬉,无得用人才;外有边陲蛮夷虎视眈眈,年年来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