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立勇:“.........”
李警官哈哈大笑,笑声震耳欲聋。
贺清越维持彬彬有礼的微笑,朝初弦方向点了下头,“黄先生,如果您不介意,这件事交给我处理。”
官大一级压死人,更何况对方不仅仅是所谓的“大一级”,黄立勇虽拿不清两人真实关系,但看他对自家女儿这么上心的模样,大概坏不到哪去。
他没立刻应声,沉思几秒,审视的目光定在贺清越面上,怀疑道:“贺公子,您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吧?”
“放心吧。”贺清越笑说:“贺家是知法守法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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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警局出来时,时间逼近十一点。
夜色正浓,下过一阵急骤雨,来去匆匆,只余空气中潮泞的泥土湿气。
浸了水的地面湿滑难行,初弦要把外套还给他,他没接,伸手碰了碰她脖子上痕迹清晰的掐痕。
她咬着唇,慌乱地避开视线,细白脖颈却没动,仍由他半是心疼半是悔恨地揉了会儿:“没事的,你别担心。”
事情发生到现在,她又闷回了八风不动的壳子里。唯一外放的情绪,大概都在那声千回百转的“贺清越”里了。
“老城区的房子别住了。我会给你找一个新的住处,安保性高,价格合适,离研究院近一点儿,交通方便。”
她大脑混乱,几乎是他说一句,她就点一下头。
贺清越沉沉看着,语气混杂一点无可奈何的笑音:“这么乖啊?真不怕把你给卖了。”
黄立勇和谭嘉雅在门口等她,她回头望一眼,又转回来,脸色如月光般安静,但明显的欲言又止。
她说:“贺先生,能麻烦你一件事吗?”
他迁就她娇小纤细的身高,略略俯身,手指绕开垂到锁骨的发,轻轻撂到耳后。
“黄叔叔女儿有哮喘,见不得猫毛。我不放心初初单独在家,可以拜托您找个宠物寄养吗?钱会转给您。”
事发突然,黄立勇夫妇的意思,即刻起身带她回跨越半个南城的家,至于初弦的贴身衣物,通通不用收拾,家中准备齐全。
小小的一枚黄铜钥匙落入贺清越掌心,他收拢五指,替她合上大衣的两个纽扣,兜住小姑娘单薄肩膀。
“需要带什么吗?”
她摇摇头:“不用。寄养那儿什么都有,您只要拿个航空箱——对了,航空箱在阳台搁着,初初很乖的,不挠人也不咬人,有按时打疫苗和驱虫,您别担心。”
贺清越反手拊着她前额,声线似珰玉般温和:“我担心你。你跟黄叔叔到家了,记得跟我报声平安。你身上几处伤我跟你谭阿姨说了,小朋友,别想糊弄过去。”
她这时才有了一点儿真切的笑意,天真童稚,那种让人想保护而非毁灭的干净纯粹。
“我知道啦。”她软软地牵着他尾指,晃了晃:“大家都在等我,我要回去了。”
贺清越不依不饶:“回哪儿?”
大概知道他意思,也意外他竟然有这样敏感的心思。
初弦踮踮另外一只没受伤的脚,凑上前,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贺先生,我回家啦。您也要早点回家。路上开车小心,拜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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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柔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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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立勇降下驾驶位车窗,目不转睛。
谭嘉雅倒是没他那么大反应,只说:“孩子大了,也是要谈朋友的。”
谁知黄立勇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,他愤懑中携带几分不明显的委屈:“初初都没有和我这样咬耳朵说话。”
谭嘉雅无语半刻,丢了一句“你这人真是没救了”。
黄立勇是不折不扣的女儿奴,但他这人有个优点,绝不因为亲生非亲生就厚此薄彼,甚至在某种程度来说,他对初弦倾注了更多的关心和保护,导致他在初弦和自己女儿当中有失偏颇。
谭嘉雅不止一次觉得,初弦应该是意识到这一点,才不愿意回家里来。
那孩子心思敏感细腻,看她总是一副笑吟吟什么都不说的模样,其实很多情绪都藏得深。
为人父母,大概最不愿意看见孩子这一面。
视线里的女孩子走过来,敲敲车窗,原本坐在靠门位置的小杰往里挤了挤,大声道:“二姐姐你坐进去点!我要和初初姐姐一起坐。”
小汀尖叫:“凭什么!你靠一边去,我才要和初初姐姐一起坐。”
两孩子你挣我拉,谁也不肯推让,初弦扶着车门笑道:“我坐中间好不好?”
初弦到黄家的时候,小汀和小杰都小,如今一个明年念初三,一个念小学三年。
黄立勇让谭嘉雅连蓝牙,随机播放今日歌单,中间有一首粤语歌,她在两孩子的争宠中听清一句歌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