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她眼底亮得,仿佛所有星星都失色。
他俯身,唇齿提神作用的苦咖啡一并渡到她舌尖。
来得匆忙,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,他额头碰了碰她,几乎是相依为命的姿态。
“乖,等会。”
他打开车门,拿出自己丢在后座的外套,展开了拢上她双肩,一手扶着车顶又矮身回去,伸手摸了摸,捞出一个印有某24小时连锁商店标签的袋子。
多是些提神的软饮,初弦看他翻找两下,修长有力的五指摊在她眼前,她茫然地眨了眨。
“等咖啡的时候,有卖一种糖果,感觉你会喜欢。”
他三两下拆了外包装,指尖剥去晶莹剔透的透明糖纸,示意她配合。
指尖抵着糖纸碰上她湿漉水润的下唇,贺清越眼神暗了暗,喉间一沉,把某种翻涌而上难以言说的欲念重新抑回心底。
不知道是谁说,对甜品的最高评价是,不甜。
她眉眼舒展,纤细手指一根根挤入他指缝,把卷成团的糖纸平平抚开。
是意大利语,她不会,扬起头,夜风涌得长发柔软,绵绵地缠到心上。
“Tu sei un dono del cielo.”
学识领域外的陌生发音落在她耳畔,他伸手摸她和人一样软的眉骨,滑到略微湿红的眼尾,再到他刚刚亲过的唇角。
他乐意解惑,点了点她秀气小巧的鼻尖,笑意温沉。
“用你的话来说,江南无所有,聊赠一枝春。”
他捏着她的脸,指腹触感柔软如云,她不满地鼓了鼓脸,贺清越笑得愈发开怀。
他低下来时,靠近她右耳,线条流畅紧实的下颌线擦过她染着绯红的耳尖,使坏似的在热意最沸的那一小块皮肤,犹嫌不够地又呼了口热气。
“知道我开车的时候在想什么吗?我想,我再也不要看见那个姑娘孤孤单单的模样了。我不要她自己看月亮看星星看烟火,我想陪着她。”
一手扶着她的腰,往自己怀里紧扣一寸,严丝合缝,仿佛他们天生本该如此。
“我的宝贝,希望你不止今年快乐,明年快乐,后年快乐。如果永远太久,那我希望,你在我身边的所有日子,都能有发自内心的快乐。”
“我的宝贝,新年快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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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不磕!我先磕!
第52章 祸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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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三十,辞旧迎新,家里做大扫除,里里外外焕然一新。
擦玻璃最费劲儿,初弦自告奋勇,要从黄立勇手中接过重活。
黄立勇齿间不上不下地咬着一支没点燃的烟,满脸嫌弃地挥手把她赶走。
初弦拢起脸上无奈,站在人字梯底下仰面问:“叔叔,真不要我帮忙吗?”
她站得笔直,双眸灿亮晶亮,黄立勇皱眉瞥她一眼,心头泛起难以言说的酸涩。
当年才屁大点的一个小女孩,如今都长那么高了,哎,女大不中留啊......
兀自伤感颓靡了好一会儿,舌尖顶着潮湿烟蒂换了个位儿,抻高手臂去擦拭玻璃顶端和墙壁之间的夹隙。
“搁那儿站着当招财画童子呢?也好,你到门口站去,看有谁来咱家拜年,就先问他们讨个过路的红封。”
晨光钻过叠了两道卷折的窗纱纷涌而入,亮晶晶的光柔和地抚上她的眼角眉梢,鹅蛋脸水杏眸,长发用抓夹松松固定,颈间垂坠几缕毛茸茸的碎发。
初弦眉眼不似初思,反而刻着另一个人的模子,她愈长大,这种泾渭分明的特质愈是明显。
她执拗着不肯走,非要当个固执的招财画童子,黄立勇和她大眼瞪小眼,半刻心甘情愿地败下阵来。
他抬抬被富贵生活养出来的圆润下巴,示意初弦伸手,手心落了一块沉甸的饱吸了水的抹布,黄立勇眼神示意她:“去洗洗。”
刚好谭嘉雅走过来,一听他对初弦颐气指使,立刻板起脸。
“你能耐了是不,使唤姐姐。”她半回着头,提高音量喊初弦:“姐姐啊别忙了,过来一起挂红包。”
往一人高的金钱树上挂小红包,是黄家的习俗。红包有大有小,进门的人可以随手摘一个,不为别的,就为了讨一份吉利彩头。
初弦遥遥应了声,混着厨房里开合的唰唰水声,烘得声线清软空灵。
她小跑回来,先把洗过水的抹布重新交还到黄立勇手里,用纸巾擦拭手指,被谭嘉雅握着手腕拽到了沙发一侧。
谭嘉雅早先前到银行换了些新钱,面额不大,多是二十五十。
她学着谭嘉雅的模样,把钱对折两下再放入红封,用麻色棉绳在封口处缠绕一圈。
两人分工合作,效率极高,谭嘉雅拿了三盒没拆封的红封出来,如今只剩薄薄的一盒半。
“对了姐姐,今天是年三十,有和应家老爷子打电话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