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不清她在说什么, 不过看表情大概不会是什么好梦。
噩梦缠身的第四天, 秦茸突然一改往日的颓丧, 带纤凝去玉清山顶看樱花了。
五月下旬气温已经很高了, 两人穿着夏装, 在山顶被风吹得直吸鼻子。
转头看一眼秦茸，她的脸也被冻得红红的，纤凝笑她：“你又不像我修为低，用法力抵御寒冷不就行了？”
秦茸低笑，一缕头发被吹到脸上，遮住了她的眼睛，连同她眼里的情绪一并淹没。
只看到她带着弧度的唇角, 应当是在笑。
“我想跟你一起感受。”
纤凝怔怔的看着，只觉得今天秦茸格外脆弱, 好像风一吹就会倒, 鬼使神差的，她伸手抱住了这道纤瘦的身影。
秦茸仿佛没想到她会这样, 先是错愕, 而后便是溢于言表的惊喜。
“纤凝，我喜欢你。”
她紧紧抱住纤凝的腰, 声音带着急切，仿佛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。
纤凝隐约能感觉到她不对劲，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，于是回抱住她，轻声回应：“我知道。”
“不，你不知道！”秦茸拔高声音打断，而后又像做错了事的小孩般，把脸埋进了她的肩窝，“对不起，我不是凶你，我只是……”
她没有再说下去，沉默很久后，闷声说：“你知道我爱你就行。”
一阵风吹过，樱花花瓣像雪一样洒落，将两人裹挟在充满花香的樱花雨里。
两人在山顶待了许久，快要下山时秦茸突然问：“如果我不在了，你会永远记住我吗？”
纤凝身子一僵，故作轻松地说：“你不在？你要去哪？不看着我我可是会逃跑的哦。”
秦茸靠近了些，用手遮住她的眼睛。
“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，我会舍不得。”
纤凝用力去掰她的手，怎么都掰不动，她慌了。
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？秦茸，告诉我，我不喜欢这样。”
秦茸没有说话，呼吸越来越近。
唇瓣上落下一下轻到察觉不到的吻，像樱花花瓣落在上面。
再次感受到光线时，眼前的人已经走出去了好远，纤凝连忙跟上，想要问清楚，秦茸却不给她机会。
山顶距离地面有几百米高，上来的时候是秦茸御剑带她上来的，现在秦茸已经浮在半空了，而她站在山顶上束手无策。
“说你会一直记着我想着我，说了就带你下去。”
纤凝瞥她一眼，说句“幼稚”，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。
秦茸脸色倏变，慌张的上去接住她。
两人撞了满怀，纤凝闻到了她身上夹杂着花香的风雪味，心安理得地趴在她怀里。
“我身上有遗忘咒，说不定哪天就会忘了你长什么样子，你一定要待在我身边，每天提醒我，这样我就会一直记着你……想着你。”
事到如今，喜欢她这件事已经不需要刻意否认了。
就算不承认，剧情也已经在崩坏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。
秦茸睫毛轻颤，眼里的情绪变了又变，最终才说：“不记得也没关系，反正我也是个烂人。”
她强迫纤凝，把她抓回来关起来，就算纤凝说喜欢她，也是形势所迫，并非真心。
不过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，届时她会给纤凝自由，但在此之前，便让她再自私一次吧。
纤凝仰头看她，风太大了有点迷眼，不知不觉中眼眶竟有些酸涩。
到底是什么事才会让一个意气风发的人说出这种话？
哪里是烂人了，明明就是仙界翘楚，百年不世出的天才。
纤凝垂下眼睛，将眼里的泪水逼回去，搂紧了秦茸不堪一握的腰。
好像又瘦了。
她不在的时候秦茸是如何度过的她不知道，反正这几天她是亲眼看着秦茸消瘦下来，并且毫无办法。
她不像普通人一样需要用食物来维持生命所需的能量，灵气才是她赖以生存的东西，可最近她一次都没修炼过，体内的灵气似乎枯竭了。
灵气枯竭……
纤凝反复咂摸着这几个字，突然想到了什么。
仙剑平稳落地，化为一道流光飞进秦茸袖子里，纤凝松开她的腰，秦茸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。
纤凝连忙扶住她，看到她眸子里的暗红后，心里一悸，比刚才从山顶跳下来还要惊慌。
“秦茸，你怎么样？！”
秦茸靠在她身上，声音虚浮中带着笑：“害怕了？我只是想让你心疼我，上当了吧？”
说完推开纤凝，笑着耸了耸肩，仿佛在印证自己说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