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放在一些刑牢里,多得是断筋露骨的伤。
可这些鞭伤却总不见好,新伤一层层叠在旧伤上,日日如此。
直到皮肉腐烂,断筋露骨,再也无法生肌。
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么严重的鞭伤,后面见得多了,也就麻木了。
鞭伤再严重,总不致死,顶多残了。
可他却忽略了地牢的环境,地牢深入地下三尺,阴暗潮湿,从不见光,会影响伤口的愈合。
尤其伤口尚未愈合,再次裂开又添新伤,则更为严重。
“哪两个人?”晟颜柔心里有瞬间的慌乱,可也就瞬间而已。
即便死的那人是云舒语的贴身侍女,她也有理由解释。
她的姐姐一向都是信她的,这点她毫不怀疑。
“死了便处理了,告诉本宫作甚?”晟颜柔越过医师,往地牢走去。
医师也连忙起身,擦了擦额头的虚汗,小心地跟在晟颜柔的身后。
晟颜柔进了地牢的门,沿着石梯往下走。
地牢中原本还有些说话声,可晟颜柔的脚步声却像是生生地扼住了他们的喉咙,整个牢房安静得落针可闻,唯恐这声音突然就停在他的牢门口。
说来也奇怪,那么多刑具,晟颜柔却独独钟爱鞭子,刑室里的鞭子由粗到细数十种,挂满了整面墙。
晟颜柔根据心情,每次都选用不同的鞭子,但同一根鞭子却不会连着使用两次。
每次来她什么也不说,只要在哪个牢房门口站一会儿,牢房里的人便会立刻被绑在木架上。
晟颜柔只需要挑选趁手的鞭子,直接打,尽兴为止。
也不知是不是打得次数越来越多了,臂力也增强了不少,如今每次将被打人打到昏厥,她竟也不觉得累。
这次晟颜柔停在了关押云舒语贴身侍女的牢房外,视线在牢房里的女子身上打量。
房里的女子蜷缩在墙角,衣服上一道道血痕,仍是鲜艳的红色,头发披散着,有些粘在了脸上,看不清原本的样貌。
侍女看到晟颜柔停下后,身体控制住地开始发颤发抖,最后直接瘫软在地上。
“给你一个月的时间,本宫要看到她恢复如初的模样,否则今后这个牢房便是你的养老房。”晟颜柔转过身对着医师道,语气不轻不淡。
“是。”医师的额头密密麻麻又冒起了冷汗,也不管能不能治愈,忙先应下。
其它牢房里的人一听竟是放人的好事,纷纷竖起耳朵,心里从未有过一次希望下一个被点到的是他们。
晟颜柔在每个牢房外都停了停,她只记得贴身伺候云舒语的人,她院里其他的人却都不太认识。
不过这些人此时都被折磨得面目全非,即便她以前认识,如今也很难认出来了。
“安和郡主院里的人......”晟颜柔原是想把安和郡主院里的人全放了,可话还未出口却又变了。
她伪装这么多年,若是因他们而暴露了,岂不是白费了功夫?
“今夜全部处理干净。”晟颜柔轻飘飘的一句话,瞬间便决定了几十人的生死。
不过这对他们来说,反而是一种解脱。
“谢殿下成全。”牢中跪下谢恩的不知凡几,直到晟颜柔离开了地牢,依旧能听到不断的谢恩声。
但凡进了这个地牢的人,无一人能够生还,死反而是他们的日夜所求。
不过唯一一个例外,可能是文殊兰,年幼时便跟在云舒语身边伺候的贴身侍女。
云舒语对她也很在意。
因着嫉妒,她也是被晟颜柔打得次数最多的人。
一般人可能早就承受不住,死了多少回了,可这个文殊兰却命硬的很。
只是近些日来,精神上可能出了些问题,身体也有些应激反应。
尤其看到晟颜柔时,更是会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。
也不知最后能不能治好。
晟颜柔虽然让医师一个月治好她,但不管能不能治好,她好像也不是很在意。
想到文殊兰,晟颜柔的嘴角突然挂起了一抹笑,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。
可那笑没维持片刻,却又突然消失了,眼底的疯狂也换成了平静。
走到寝殿外,晟颜柔并没有立刻进去,问立在殿门外的侍女:“郡主醒了吗?”
“禀公主,郡主刚刚醒了一会儿,喝了点水又继续睡了。”侍女恭敬道。
“郡主醒怎么没去告诉本宫?”晟颜柔眼底的笑还没浮现,因着侍女的下半句话又沉得更深。
“公主赎罪,郡主让奴婢不要去打扰公主。”侍女立刻跪下,惶恐道。
虽然她说的是实话,可她也知道这个说辞在公主殿下这里无用。
侍女原以为这次她难逃责罚,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,可公主竟从她的面前越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