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会。我相信她。也请你要相信她。”
这样的自信算不算自我安慰。那时候…那时候阿云也是。她以为那些妨碍她们生活的人都消失之后,蒙蔽着月亮的乌云会散开。那一轮明月会满,然后继续陪伴着她走夜路。
可是…一切都变了。
柳无隅忽然间特别想见黎以清。
黎以清躺在床上,好凉啊。柳无隅敲门进来,手里拿着热水袋。“今天又降温了,你不爱开暖气可以试试这个。”黎以清转过去背对着她,“你比狗还殷勤。”柳无隅明白了,“你不带我去我也会这么做。你也把我想得太功利了。”
她把热水袋放进被子里,又找了黎以清的脚。真的比冰块还冷。黎以清拿起旁边的书,喜欢暖暖的。
“你就是。”
柳无隅也进到被子里,将自己的腿放过去。
“好好好…我是。自私自利,利己主义教的忠实教徒。”
安静,喜欢的人在身边,被窝是暖的。黎以清闭上眼又睁开,不是在做梦。她放下书,把手伸到柳无隅的后腰。
“嘶…”
这个威力不亚于冬天被人从后面塞了一团湿的纸巾到衣服里。足以让人跳起来暴打那个恶作剧的人。柳无隅坐直了,黎以清在大笑。
“哈哈哈…”
柳无隅看得有些呆,黎以清枕在她的腿上,“果然折磨你会让我快乐。”她的衣服蹭得乱糟糟的,胸口上的一道疤格外刺眼。柳无隅的掌心放上去,“怎么弄的?”她早就想问,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问。
“自己弄的。”
黎以清扯开柳无隅的手。不是自残,而是想要探清楚靳陶山的底线。是不是像她想的那样,他更怕她死。她不是专业的,只是大概知道避开要害。杀敌一千自损八百,身体也伤到了根本。
说的人三言两语轻轻松松,听的人反而被压得喘不过气。
黎以清搭着柳无隅的肩膀起来,她从柳无隅脸上看到了懊悔。不太明显,像藏在荷叶底下的鱼。露出了一点鱼尾。
“所以啊…你说说你自己是不是活该受这些。”她的手指戳着柳无隅的胸口。戳心窝大抵也是如此。
“对不起…别的我都不要,我只求你活下去。要惩罚我丢弃我,找到那个能重新让你笑的人也没关系。只要你好好的活着……”
黎以清的手放下来。这是怎么了?突然间像只露出肚皮的刺猬。
“你在怕什么?”
“怕重蹈覆辙。怕保护不好你。怕…很多事情。”
过去的故事要说。黎以清听着。原来三言两语背后的真实情况如此复杂。那时候只听爸妈说嫂子的妈妈在家里摔倒脑出血抢救无效去世的。
“不管我做多少都没有用。命换命消解的是仇恨。她不恨了却也没办法回到过去。那部分被挖掉的血肉长不回来。我治不好。”
柳无隅低下头,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保护好。
黎以清现在明白了,为什么柳无隅常说要保护好自己。
“我不是嫂子。我比嫂子要幸运,我家里人爱我支持我。所以…我不愿意辜负自己更不会让他们伤心难过。柳无隅。你更应该关心一下你自己。你快要把自己掏空了。”
一份只靠单人支撑的感情,怎么撑,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拿出来补那缺失的。补上了有机会休养生息,补不上就会像现在这样。事事都是遗憾,背负着过去所有的失败往前走。
每一步都是荆棘。还能走多久。
“我……”
“怪不得。全心全意都给了嫂子,到了我自然就不剩什么了。”黎以清躺下去,“哎…倒霉。”
“你…”
好好好。暴君一定要把她气死。
黎以清转过来看着柳无隅,好笑,老古董吃瘪无话可说的表情真是她的快乐源泉。
“我什么我。你能反驳吗。”
“我真的没有。我跟她不是刚刚分手,我们分开五年了。怎么可能到你这里就什么不剩。”
“那你说我剩了点什么。”
“我都当你的狗了,还不够吗。那个…那个…”柳无隅实在说不出口,她的脸红了又红,“你在我身上做的事情。她要是敢,我早跟她打起来了。枪毙都不能让我妥协。”
真的假的。说到这个黎以清可就不困了。她坐起来,“你跟嫂子这么传统的吗?”
“是你的爱好兴趣比较特别。”柳无隅能知道这些还要托太太的福,给她打开了新世界大门。让她参观了一场又一场的另类欢愉。
“再说了我去你家的时候哪次跟她不是见一次吵一次。我……我们是不是见过家长?”
“不告诉你。睡觉。”
黎以清躺下去把被子都卷走,冻死这个老古董。然后送去博物馆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