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正郁闷,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走到床边,拿起手机塞进她手心。
姜淮丧丧垂下去的脑袋,又昂了起来。
周羡南已经穿戴好,一看就是准备出门。
昨晚她完全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回的卧室。昨晚他们算是不欢而散,这会儿看他表情,没有任何异常。
姜淮抓了抓自己微乱的头发,视线落到一边。
“你要是不想起床,我让兰姨把早吃饭送过来。”
对方性格这么稳定,姜淮只能低低地应一声。
好厉害,真的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。放在以前,她根本不敢这么挑战周羡南的脾性。
“你要是无聊,就去找贺柠玩儿,我给她批假。”
姜淮忍不住扭头看他,这种资本家做派出乎她的意料。
“带薪。”
“那我能在她那儿住几天吗”,姜淮打蛇随棍上。
周羡南轻飘飘瞥她一眼,“要是没清醒,就再睡会儿。”
果然,本性难移。
等他出门,姜淮就起了床。在餐厅吃完早餐,就到后院遛弯。
“今天是大晴天,太阳这么暖和,要不要出门转转?”兰姨问她。
“家里这么大,够我转的了。”姜淮是想着,如果走累了,随时都可以坐下来休息。
兰姨看了眼她的脸色,明白姜淮不打算改变主意,嘴唇动了动,知道再劝也没用。
周家的风景很好,阳光把植物一丛丛地照亮,入眼通透。
没过多久,蒋青梧迎面走了过来。
她手里拿着一束璨靓的黄玫瑰,繁花正茂。
“妈。”姜淮率先叫人,脚步快了些,正要夸家里的黄玫瑰长势喜人。
仔细一瞧,蒋青梧的手被玫瑰刺扎出血。
伤口上有的还在冒血珠,有的刺还没拔出来,尖锐地扎在皮肤上。她掌心被染得一片猩红。
姜淮看得惊心,“您的手!”
蒋青梧却像没有痛觉似的,经姜淮提醒,才想起来,“哦,这个啊,没事的。一点皮外伤。”
“哪怕是皮外伤,也要小心感染。”姜淮让兰姨去取医药箱,总得先消毒。
兰姨没动,注意力还在蒋青梧身上。
“兰姨?”姜淮以为她看呆了,又叫了一声。
这次兰姨终于回过神,“药箱是吧?我马上去拿!”
说完一路小跑着去拿东西。
姜淮带她到一旁的长椅坐下,拿出纸巾,先帮她把多余的血擦掉。
“刚刚一个不留神,就弄成这个样子。”蒋青梧笑得有些苦涩。
“这种事情,您不用亲自动手。哪怕是叫我帮忙也成啊。”
“一点小事就找怀孕的儿媳妇帮忙,我不成了净使唤人的恶婆婆?羡南有多着紧你,家里谁不知道。”
蒋青梧和周羡南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,姜淮隐隐能感觉得到。
“如果你是景和的妻子,这些问题,就不是问题。只是可惜——”
命运行使权力的时候,就如洪水滔天。等一切结束,蔓延的轨迹已经确定好了方向。
任何人都不能改变。
姜淮不忍抬头去看她的表情。
忽地,一阵冰冷的凉意攥住了她。姜淮跟着心里一紧。
是蒋青梧还在流血的手,抓住了她。
“小淮,你告诉我,景和的死,是不是跟羡南有关?”
这句话像是惊雷一般,在姜淮脑子里炸开。她抿紧了微张的嘴唇,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混乱,“您为什么会这么问?”
“那天我跟在你们后面,听到你和他的谈话。小淮,你老实告诉我,是不是?是不是他想夺走原本属于景和的一切,才设计了那场车祸?”
“景和的死是个意外,警方差得清清楚楚。如果真是周羡南做的手脚,爷爷奶奶心里明镜似的,还能把他当亲孙子看待?”
蒋青梧眼底唯一的光彩渐渐散去,又变成了冷寂的空洞。她垂下手,喃喃道:“你不会相信的。就算是真的,你也不会不肯相信。你现在是他的妻子,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。就算景和的死,不是他一手造成,也和他有些关联。你心里明白,却不愿意告诉我......”
她好像失了魂,自语的声音渐渐小下去,直到姜淮听不清。
不知不觉,蒋青梧已经满脸是泪。
姜淮心里堵了一团棉花,再被她的泪洇湿,更能感觉那份淤塞的存在。
“青梧!”周毅的到来,打破了两人的相顾无言。
姜淮站起身来。
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周毅心里焦急,语气却和缓,像是怕惊动一个站在楼顶栏杆上的小孩子,稍有不慎,她就会失足掉下去。
“看我,年纪越大越受不了疼。去摘点儿玫瑰,不小心被刺到,都能疼哭。”蒋青梧一边把眼泪抹掉,一边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