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不见他人影,梁管家也不会特意在姜淮面前提起周羡南。但周羡南却好像无处不在。
就好像现在,梁望津让人端来一杯热牛奶,说能助眠;然后又问她,需不需要安神的香薰蜡烛。
她睡眠不好这件事,除了那天和周羡南吵架,没有告诉过任何人。
姜淮一再地跟温沫说,想接外地的工作。温沫嘴上说好,却没有任何进展。
直到有一天,她遇见季雨昭,问她为什么没有参加S家的盛典。
“我明明听说邀请名单里有你来着,怎么没看到你人?我还想着跟你合照。”季雨昭不无遗憾地说道。
姜淮怔愣片刻,很快调整好了表情,淡淡笑道:“跟其他通告撞档期了。山回路转,我们这不是又遇上了吗?”
季雨昭点头说:“也是。”
事后,上了车,姜淮没有问温沫,没有通知自己参加盛典是怎么一回事。
不用问,她也能大概了解来龙去脉。
一种禁锢感从四面八方涌来,她好像陷入淤潭之中。越动弹,陷得越深。
车厢里的滞闷愈加明显。
姜淮打开车窗,夜风夹杂着冷意冲了进来。
“我和工作室的合同,是不是快到期了?”
姜淮的工作室背靠业内前三的娱乐公司,但母公司基本上都没有参与过工作室的运作。宽容到连业务指标都没有。
当初只以为是老板单纯乐意给自己时间。现在想来,多半是周羡南的手笔。
如姜淮所想,工作室就是专为她建立的。所谓的合同,不过走个形式。
至于合同到没到期这个问题,姜淮以往也从未关心过。
温沫心里陡然升起不详的预感,她面上却不露声色,“是的,我这边已经在准备续签合同。”
“不用了,沫姐。我暂时,不想续签。”姜淮盯着她的眼睛,轻轻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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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第9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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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淮知道,断舍离的过程会很痛苦。既然下定决心,她就要慢慢去适应。
脱离舒适圈的戒断反应,一开始可能比每晚做恶梦还要难受。但她要的方法,不仅是治标,更要治本。
姜淮不想回熙岚别苑,打电话给贺柠,问她在哪儿。
贺柠说她在加班。
“我来接你吧,给你带宵夜。”姜淮想见她,不是打算倾诉什么,而是不想一个人呆着。
贺柠在电话里,没有多说什么,“我减肥,不要带什么宵夜啦。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贺柠打高中起,就偏瘦。她从来都只能增肥。嘴上说减肥,无非是不想麻烦姜淮。
姜淮心领神会。
还是让司机去东街打包了点心和小吃。
汽车刚到停车场,梁望津便打来电话,问她什么时候回熙岚别苑。
“我今晚不回去,梁管家,早些休息吧”,姜淮想了想又说,“这几天你都放假吧。让家政阿姨们也都不用来。”
一听她打算长期不着家,梁望津急了,“这怎么行!”
“没事的,我在朋友家,很安全。”
“我觉得还是家里方便一些。您的工作特殊,外面的安保措施,不一定有熙岚别苑严密。”梁望津苦口婆心地劝道。
姜淮:“......”
紧接着,梁望津苦笑一声,“周太太,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左右您的想法。但是我这个年纪,要找到跟现在一样轻松的工作,已经很不容易。”
姜淮知道他夹在中间为难,“要是周先生为难你,尽管让他打给我。”
挂断电话之后,她就看见贺柠下来了。
“现在我们去哪儿?”贺柠问她道。
姜淮想了想说,“有没有兴趣去体验一下诺思特的总统套房。”
“真的?”贺柠很感兴趣的样子。
姜淮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,当即让司机出发去诺思特。
姜淮让服务生送了酒过来,问贺柠要不要喝一点。
“都送过来了,当然要喝。”
姜淮只是想用酒精助眠,并不打算借酒消愁。酒意让她脸颊染上一层桃粉,眼里碎亮的光在雾流中闪烁。
近段时间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轻微的放纵中松弛下来,她话开始变多。
讲起高中生活,讲起少年不知愁滋味。想到哪儿说哪儿,即使一件很小的事情,当时觉得寻常,此时却非常适合用来下酒。
她说到口干舌燥,又猛灌一口酒。
似乎酒精是记忆的助燃剂,喝得越多,往事迸发得越清晰。
姜淮脑袋有些发晕,她软软地靠在贺柠肩头。喃喃低语道:“要是不长大就好了。哪怕天天为了学习焦头烂额。那时候的烦恼,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烦恼,不会牵扯到别人。”
“亲爱的,你怎么了?”贺柠看出她的不对劲,不禁有些担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