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瞬间,竟然有种天地都被劈开裂缝,离崩塌不远的错觉。
她忽地扑到姜淮面前,抓住她的手,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。惊怖使泪水在眼眶里打滚,“真的不是我!我没有录过音!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。”
姜淮听明白了,她怕周羡南清算她。
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,段令宜的目光忽地一定,她嘴唇翕合,像是正在下定某种决心。因为她不知道,到底哪一种结果更坏。
没等她开口,段令宜的手机忽地响了起来。
她接完电话,整个人窒息般僵在原地。紧接着,发疯似的冲向公园门口。
段令宜的哭声越来越远,和二胡悲伤的曲调交织在一起。
姜淮不知道发生了事,但对段令宜来说,肯定是巨大的变故。
这次会面,不仅没有证明事情与周羡南无关,从段令宜的反应来看,反而与周羡南脱不了干系。
深深的疲惫侵袭在心头,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,只好先回了工作室。
温沫见到她,十分惊讶,“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吗?”
“不想呆在家里,我先睡会儿。”从昨晚到现在,姜淮只睡了几个小时,脑袋一直发晕。
躺在休息室的床上,仍旧像昨晚一样,睡眠并不深,被噩梦缠绕。就像站在悬崖边上,一遍遍地重复落入深渊的场景。
等醒过来,大脑的眩晕并没有缓解多少。
姜淮打开手机,屏幕上突然弹出一则新闻——
一男子从金悦大厦跳楼,经查该男子为金悦大厦所有人段逢春;同日,段逢春之子段俊宁被捕。
姜淮遍体生寒。
她终于知道,段令宜的崩溃是因为什么。
姜淮一直知道周羡南的手段,但此时是第一次见识到。
顺他者昌,逆他者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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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第8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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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淮拉开窗帘,阴雨扑打到窗户玻璃上。外面的一切都沦陷于灰蒙蒙的雾气中。
她俯视街景,往常司空见惯的景象显得那么陌生。
这世上,到底什么才是真的?谁才能值得自己相信。
此时,她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周羡南打来的。
响了三遍,再也不能无视下去,才慢吞吞地点了接通键。
“下来。”他语气淡淡地。
“我今天跟贺柠约好了要去她那儿。”姜淮几乎下意识地撒谎。
“今天她加班。”
姜淮坚定地说,“她明明没有!”
周羡南语气里藏着丝笑,似乎在笑她幼稚,对于掌权者的为所欲为了解得不够透彻,“她现在没有,不代表等会儿没有。”
姜淮咬牙,一边唾弃他的无耻,一边又无可奈何。
她相信周羡南做得出来。他也算准了,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个谎言,害贺柠加班。
周羡南有的是办法逼她就范,“我就在你工作室的地下停车场,你应该不希望我动作太高调,被娱记拍到。”
姜淮几近暴走。
以前怎么没发现,他骨子里的这份恶劣。
姜淮上了车,周羡南正在闭目养神。
她坐上去,尽量贴在窗边,物理距离彰显了心理距离。
过了几秒,余光落在男人俊挺的五官上。他的轮廓线条太过优越,像被上天精心设计过。可是,透过这万里挑一的皮囊,姜淮却越来越看不透他的心。
最近一桩桩,一件件事情碾压而来。姜淮这才意识到,似乎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。
“今天新闻上说,段令宜的父亲跳楼自杀,她的哥哥被警方抓捕。”
“所以呢,你觉得是我干的?”周羡南冷哂着反问。
“警方说,一切还在调查中。”姜淮实事求是地说道。
周羡南终于睁开眼睛,瞥向她。他眼中透着姜淮看不懂的复杂。
此时,一阵风卷着片落叶停在她头发上。
周羡南伸过手去。
姜淮下意识躲避,脑袋“咚”一声撞到窗框上。
她捂着痛处吸气。
周羡南的手在半路垂下,他的双眸又被冷意封住,“我的确想让他们不好过,但显然,有人快我一步。”
他说到这里,便不再出声。
紧接着,一路无话。
饭后,姜淮跟梁望津说了一声,让人帮她收拾一下客房。
熙岚别苑除了贵,还有个特点就是面积大。她特意挑了离主卧最远的套间。
半夜醒来,她发现一道颀长高大的身体正侧躺在自己旁边。
险些没把她魂给吓掉。
周羡南什么时候进来的?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。
姜淮很想把人拍醒,但大脑划过的理智又让她停手。
他被人吵醒,板着脸的煞神模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。
转念她又开始鄙视自己的没出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