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来之前应该给他打过电话了吧。他没回?”姜淮知道姜翰舟是个什么样的人,看起来温和,实则不达目的不罢休。
她倒是不担心他会跑到周羡南的公司去闹,就怕他蹲守在那儿不挪窝,使周羡南为难。
姜翰舟脸上讪讪,“他的公用电话一直忙线,我没打通。”
姜淮只能先稳住他:“您先回去吧,这事我去跟他说。”
姜翰舟心里清楚,周羡南对自己这个岳丈的态度,一直不冷不热。姜淮这个枕边人的话,肯定比自己好使。
他眼睛刷地一亮,仿佛看到了希望,“那你好好跟他说。”
面对父亲的防备,姜淮早就麻木。她弯眸,笑容不像往常真切,“放心吧,我还不至于落井下石。”
姜翰舟僵硬地笑了笑,转身离开。
姜淮给崔昀打了个电话,得知周羡南和路方长一起,在兆东路下的车。
她知道路方长在兆东路有个会馆,叫睿C。
路方长是个顶级玩咖,最擅长打造酒池肉林,所以名下产业大多都和娱乐项目沾边。
睿C是会员制,姜淮问了下入门费,心下感叹,不愧是路方长。
专逮富人的羊毛薅。
姜淮心一横,办了会员。并不知道路方长他们在哪个包厢。
张嘴想问问他们家老板的位置,大堂经理笑得滴水不漏,“路总的包厢,都是我们总经理亲自安排的。很抱歉,不能为您指路。”
一听这话,便知道路方长平时的地位,就是个土皇帝。
这家会馆的专修风格,和普通的纸醉金迷不一样。墙壁上闭目的人像,从头顶射下一排排红色的光线,以及一个个错落交叠,充满科幻感的舞台,像是把人带入一个普罗米修斯的世界。
舞池里的人,像是晃动在酒红色的雾中,未来感和末日感攀上人心头。
“等会儿可得拿出眼力见儿,路总好不容易来一趟,要是他高兴了,会馆上下都高兴。”一个腰肢扭得像蛇的女人在走廊前,对面前一排美女嘱咐道。
一听“路总”俩字,姜淮心里更确定,路方长土皇帝的身份无疑。
“人都齐了吗?”领班那位年纪稍大一些的女人,用目光点着人头。
“从梦耀酒吧,借调的美女呢?”她忽地想起这茬儿。
见姜淮悄没声地跟在后面,还以为她就是自己找的人,立刻朝她招手,“祖宗,这儿呢!让人来接你,偏你觉得麻烦,要自己来。幸好路总大度,从来不跟美女计较,不然我都得跟着砸饭碗。”
说完后,不由分说地把姜淮拉到队伍中来。上下打量一眼,乖乖,果然是路总指名要的人,五官漂亮得没话说,身材苗条,但曲线一点也不柴,一双透亮的眸子像被清泉洗过,里面带着两分不懂状况的懵懂。
一号包间里的,都是有钱的大灰狼。这款纯欲里隐着甜的小白兔,最讨喜。
领班露骨的审视,让姜淮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但她不识路,只得跟着这群人。
误会就误会吧。
进了包间,才知道里面有多大。男男女女,三五成群,浪荡调笑。
巨大的露台,被设计成露天泳池,几个身材火辣的女人穿着什么都挡不住的比基尼,正在玩儿水。
莺歌燕语不断,恍惚中,像进了炫目迷离的盘丝洞。
女孩儿们被带到包间左侧,这里算是偌大的空间中,相对安静的地方。
几个男人的打扮稍微商务一些,从剪裁精良的西装来看,必定是晋城叫得出姓名的公子哥。大概率年纪轻轻,已有一番事业,自矜身份,没有太过放浪形骸。
只是这类人,往往对异性更为挑剔。
姜淮站在队伍末端,感觉到一双双挑肥拣瘦的目光,正傲慢地扫视过来。
那种沉默的轻视,就像在挑一棵稍微顺眼一点的大白菜。
当初,如果没有周羡南的及时出现,她大概率也会为了诺斯特,上门求人吧。
要让别人给予,就应该偿还加倍的利息。
同样是资本家,周羡南却从来没有站在云端看她。
领班像是个花蝴蝶,跟这个打招呼,同那个攀交情。
直到路方长出现,她嘴角的弧度扩张到最大,一把年纪了,眼中深情不减,痴痴叫了声:“路总,我说刚才没看到你呢。”
还好路方长没什么恋母情节,笑着应了两句,身体却往后撤了一步。然后往角落抬了抬下巴,“今天的稀客何止我一个。”
“周总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近女色啊,我倒是宁愿他花一点儿,让我不至于在长辈面前,一直被骂不务正业。”站在路方长旁边的男人说道。
“你跟他比什么,跟咱们不是一个物种。”路方长倒是有自知之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