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没有听到过更难听的话,有没有被人针对过,有没有遇到过更坏的事情。
光这么想着,季怀邈呼吸都急促起来,心口嘭嘭跳得快了,看着阮林的眼神,纠结里,又含着心疼。
阮林愣住了,这个眼神,他见过。
在他告诉季怀邈自己单耳失聪的那个夜晚,季怀邈也是这样的眼神。
阮林吸了口气,抢在季怀邈前面开口:“哥,都习惯了。一开始这样的事情多,后来我找到窍门了,好多了。”
阮林的话,让季怀邈的情绪好了一点。过去的事情已然过去,季怀邈回不到那时,他面对时间的流逝,和所有人一样,都只有无奈和遗憾。
季怀邈抬手揉揉阮林的头,轻声说:“真聪明。”
阮林笑笑,季怀邈勾着他的后颈,补了句:“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,心里不舒服的事,都要跟我说。”
“不然,我会心疼。”季怀邈认真地说。
阮林仔细地看着季怀邈,他本就少了一侧听力,此刻,他把感官都集中在视力上,不想错过季怀邈任何一丝表情。季怀邈的眼睛里,没有戏谑,也没有责怪,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,点点是心疼。
阮林不止明白这点,他还知道,季怀邈说心疼,但不会因此给阮林不想要的怜悯。
阮林踮踮脚,向后仰头,倚着季怀邈手的力量,乖乖地点了点头。
季怀邈笑了笑,收回手前,虚虚地搂了搂阮林。
顾唯振蹬着自行车一直到这东巷口,才见着这俩人。
他呼哧哧累够呛,结果这两人在这儿谈情说爱?不对,谈天说地。
“那人没怎么你吧,扣子。”顾唯振没下车,双脚撑地。
阮林摇头,说:“那能有啥事,就是吵着邻居们了。”
顾唯振抬手想拍拍阮林的胳膊,手到中途他想起阮林不喜欢别人碰,又收了回来,说:“行吧,早点回家吧,起风了。”
说完,他把视线转向季怀邈:“机长辛苦啊,才下班啊。”
季怀邈拉起行李箱,笑笑说:“还好还好,今天没开飞机,在坐飞机。”
“哦对,我小姨家孩子想考飞行员,空了你给参谋参谋?”
“好啊,有什么问题你就给我发消息。”季怀邈回答。
往家走的路上,阮林手腕上的袋绳滑到他手背上,他这才想起来手套的事。
他把手套拿出来,单手往季怀邈身前举,说:“给你买了双手套。”
季怀邈站住,阮林跟着停下。他手还举着,往前伸了伸,示意季怀邈拿着。
季怀邈还是没接,定定地看着阮林。阮林以为是他送的唐突了,或者季怀邈不喜欢这款式,皱起眉头想收回手。
季怀邈眼疾手快地握住阮林的手,他还是盯着阮林,墨黑的眼睛,有探究,也有压不住的笑意。
阮林被他看的发毛,在季怀邈碰到他的手时,他的心跳便骤然加快。
季怀邈心里的千头万绪,最终出乎阮林所有意料的,变成深不可测的一句:“你是不是,想我了?”
阮林两颊的红晕,一点没逃过季怀邈的注视。
看着阮林眼睛逐渐睁大,季怀邈决定不逗他了。季怀邈双唇上下碰了下,准备出声时,阮林点了点头。
季怀邈瞬间僵愣住身体,在他还没理清思路前,阮林又说:“是,我想你了。”
“四天半没见,真挺想你的。”
平平淡淡的话语,被思念的人却觉得,怎么会这么刺激呢。
季怀邈脑袋充血,手脚发烫,有股热流急促地在他身体里奔腾通联。
完了,季怀邈想,他完了。
什么紧张纠结,什么担忧忐忑,通通他都不愿意再想了。
能把阮林实实在在地抱在怀里,哪怕只有一天,季怀邈觉得这都是老天对他的馈赠。
季怀邈拿过一只手套,然后握住阮林的手背,把手套套在他手上。
“咱俩一人一只。”季怀邈说。
阮林懵了:“这咋戴啊?”
季怀邈笑了两声,得意地说:“这是一对手套。”
阮林跟不上他了,脑袋里都是疑惑。季怀邈笑得更开心了,嘴上念着:“这是一对儿。”
季怀邈迈着愉悦的步伐把他家的楼梯踩得咯吱咯吱响,阮林皱着一边眉毛回家。
阮争先在厨房里煮稀饭,问阮林晚上吃炒芹菜行不行,阮林没理他,径自走回卧室,一个扑腾,大字型趴在了床上。
举着锅铲的阮争先跟了进来,训他:“外面回来一身灰就爬床,快下来。”
阮林抬抬脚表示自己听见了,但还是趴着没动。
“咋了这是?”阮争先操心着厨房的锅,转身回去,念叨着,“这是青春期来了?来的够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