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吻变深变重了,一如往常的亲密无间。
“季怀邈…”阮林轻声喊他。
季怀邈笑了下,指腹擦着阮林的下颌线。阮林压着季怀邈的肩膀,对上他的双眼,双唇微张,声音轻,语气却坚定:“你是我的。”
专注地看着阮林的季怀邈,顿了两秒,然后点了下头,再点下。
下午阮林陪着季怀邈补觉。季怀邈沾枕头就睡着了,阮林不困,面对面仔细地看着季怀邈。
阮林知道这阵子季怀邈很累,但是季怀邈没跟他说过。季怀邈的下巴更尖了,小胡茬长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刮,眼睛下方的皮肤发青发紫,这都让阮林心疼不已。
听着季怀邈均匀的呼吸声,阮林觉得心中踏实了些。
他凑过去环住季怀邈的背,又怕季怀邈憋气。于是想了想,还是翻过身,像之前那样,窝进季怀邈怀里,再拉过他的手,在自己胸前交握。
许是这样的姿势太过舒适,阮林想着心事,迷糊地跟着睡着了。
这一觉安稳地睡了一个下午,外面阳光正好,屋内静谧舒适。
阮林被季怀邈叫醒时,先是惊呼了声。季怀邈侧搂着他,在他耳边轻笑。
膝盖扣在腿弯里,阮林抓紧了季怀邈的手,扭头求吻。季怀邈毫不吝啬这强硬里的温柔,一边亲他一边哄他。
“宝贝,我永远是你的…”
林育敏让阮林翻箱倒柜给她翻多年前的裙子时,阮林看着她愣了好一会儿,才咬着嘴唇拿着抹布先把箱子擦干净。
让阮林惊讶的是,林育敏的身材这么多年都没有走样。二十多岁的裙子,她现在依然可以穿上。裙摆随着她转圈微微掀起,像花圃中扇着翅膀的蝴蝶。
脸上带着笑的林育敏扶着墙走出房间,站在小院里看了看天。
津连港是个气候宜人的地方,特别是春天,天很高很蓝。
看演出回来之后,林育敏能下床活动的时间越来越少。她仰着头,一手搭在额头上。
一架飞机轰鸣而过,林育敏指着飞机飞过后留下的飞机云,对阮林说:“你小时候可喜欢看这个了,追着爷爷问为什么飞机会在天空中画线。”
小时候的阮林喜欢看飞机,长大之后的他,爱上了开飞机的人。季怀邈跟他说过,那是飞机引擎排出的废气在空中冷却,形成了小水滴或者小水晶构成的云。
明白了很多道理的阮林,在此时,却不愿意忘记幼时不懂事的自己的话,因为这是林育敏记忆里的他。
不论未来林育敏在哪里,阮林不想妈妈忘记他。
阮林拉住林育敏的手,对她笑了笑,说:“我现在也很喜欢看,可能是怀哥画给我们看的呢。”
之后这些天,林育敏每天都坚持穿着年轻时的裙子。这些裙子的样式,放在现在,一点也不过时。
齐奶奶过来帮林育敏织毛衣,抬手给她掖被子,说:“我晚上带回家继续织,我知道你要啥样式了,你别忙了,我给你补完。”
“阿姨,这太麻烦你了。”林育敏微笑着说,“老盯着针,你眼睛该不舒服了。”
齐奶奶用毛衣针戳了戳头皮,解痒之后说:“这你就不知道了,小邈这眼睛就是遗传我。年轻的时候我不近视,老了也没花,好得很。”
林育敏摸了摸手背,她的手只剩下皮包骨,她笑着偏开头,叹了句:“我看小邈,真是哪儿都好。”
半截毛衣被放在了搭在林育敏身上的被子上,齐奶奶盯着她,耷拉下来的眼皮依然快速地眨着,是无声的确认。
林育敏抓住齐奶奶的手,她毫无血色的脸显出了肯定的表情。她点了点头,像是嘱托,更像是请求地说:“阿姨,别为难孩子。”
半晌,齐奶奶重新拿回毛衣,动作熟练地织起来。林育敏没催促她表态,只等着老太太自己开口。
“哎。”齐奶奶重重地叹了口气,“孩儿都大了,咱也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了。”
“不胡来就行,我不管了。”齐奶奶轻巧地说。
林育敏走的这天,津连港没有下雨。相反,太阳很大,天空透蓝,几乎没有云朵。
机场一片忙碌,乘客因为没有延误而开心,空勤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做着各自的工作。
而阮家小院,出奇的安静。
林育敏像是知道自己的时间在今日要到尽头,早上起来,就要阮林来陪着她。
原本阮林要去市里给学生上课,他没多想,就停了课。
然而林育敏并没有力气跟他说什么,只是攥着他的手,用完所有的力气,在阮林的手背,留下了几节淡红的痕迹。
春夏之交的津连港,多适合外出游玩,去看花看树,去奔向希望。
阮林一直低着头,牙齿咬在嘴唇上,死死不松开。他不敢去看林育敏,尽管林育敏早晨醒过来,还硬撑着给自己化了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