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暮被满怀的温声细语哄着,再大的怒气也渐渐没有了,只剩下心心念念的给他按腿。
有时候是一个小巧的玩意儿。
送到苍暮面前,苍暮对这种哄小孩的东西完全无动于衷,沈云崖就踮着脚,凑到苍暮耳边,呵出跑了一路滚烫的热气。
“这是一对,我一个苍暮一个,宝贝看见的这是我的,你的藏在我身上。”他满目狡黠,“至于在哪儿,你自己来找。”
手都摸身上去了,哪能是找找东西就能结束的。
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回的时候,沈云崖就勾着苍暮的脖颈,苦唧唧地说自己累了一天好渴。
苍暮面色沉沉让他滚去喝水。
他不,他要喂,要苍暮一口一口喂。
几口水下肚,柔软亮晶晶的唇瓣就张在自己面前待采,苍暮哪还记得要生他什么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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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过的飞快,这一年的中秋节来临了。
离王府又开始张灯结彩欢声笑语。
那个夏天发生的事情,永远的过去了。
再也没有人会提起。
像是那个孩子,和那些人从来没有来过。
这一天早上沈云崖没有出门,赖床赖到日上三竿。
苍暮要起身他也不让,手脚并用地抱在人家身上, 到处不老实的点火。
苍暮哪经得起他这么撩,把人按住收拾一顿又一顿。
沈云崖也似乎好兴致,使出浑身解数的配合他,最后把自己累到昏厥。
午饭被叫醒草草吃过,就又沉沉睡去。
再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傍晚了。
苍暮不在,房间中没有人,夕阳余晖斜斜地从窗口照进来,沈云崖坐起来看着那一束束金色的光辉,久久地发愣。
起身过后,他顺着小径绕到了后面的暗房,进屋摸到厚厚的毡子,掀起来进了隐室。
隐室的夜明珠没有撤走,里面看起来仍旧明亮。
他被困在这里月余,那般难熬的光景,现在看起来竟然也就过去了。
沈云崖在那里站了站,不知道自己要干嘛,最后去把书架上后来苍暮给他买的那些书拿起来整理了一下。
理完后,又顺着来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一颗心咕嘟咕嘟跳。
他坐在梨木书桌前,心里茫茫然的无所适从,抓着一支笔乱写乱画。
直到南楼来喊晚宴开始了。
中秋家宴上,整整十桌,就摆在曲水亭过去的草地上。
十五的明亮月光下,离王府上上下下齐聚一堂,大家把酒言欢,对月当歌,嘻嘻哈哈闹作一团。
主桌的位置离得稍微远些,加高总管和南楼就坐了四人,气氛沉闷许多。
沈云崖不乐意了,拉着南楼去后面,闹着要跟大家拼酒。
他向来没架子,这么一闹哄底下顿时一堆响应,吓得高总管赶紧过来阻止,说他不能喝多,喝太多了小心身上起疹子!
一听这话,众人不敢再闹。
但沈云崖不愿意,行,我少喝点可以,但是输人不能输阵,南楼上!
那一晚沈云崖负责起哄,南楼被灌到最后,倒在草坪里吐,吐完不省人事直接睡那了。
连苍暮都被沈云崖趁着热烈的气氛灌了好多杯。
苍暮不擅饮酒,喝酒是他难得的一个短处,没几杯下去,他人就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。
苍暮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,所有的记忆停留在沈云崖给他一杯杯倒酒时高兴的笑容上。
他那时候想,哥哥笑起来的样子,真好看啊!
等一觉睡醒,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。
苍暮习惯性地伸手往旁边一摸,摸了个空。
苍暮不适应地皱了皱眉头,抬起眼,这才发现是在弄玉轩自己的房间里。
他起身唤来铃兰。
“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?”
“殿下送回来的,您好像喝多了,意识不太清醒,但是可以自己走路。”
苍暮伸手揉了揉太阳穴,努力想回忆起昨日后来的一些片段,奈何脑中空茫茫一片。
“对了,殿下还陪您看了好一会的月亮,就坐在弄玉轩前面树旁的石头上。”
苍暮点点头,让她去忙,自己穿过隐室,直接到插花阁去找沈云崖。
到了沈云崖卧室的时候,他站在门口扫了一眼,人不在。
转身唤来落荷,问殿下去哪了。
落荷说,殿下昨晚没回卧房,今天到现在没回插花阁。
苍暮一愣,第一反应就是沈云崖是不是喝醉了睡哪边草丛里了。
心顿时一揪,赶紧令落荷叫人一起去找。
沈云崖那皮肤,睡草丛一晚不得给蚊虫生吃了。
落荷急急走了,苍暮自己也顺着荷塘前面的草地往小山那边去找。
沈云崖之前有段时间躲他,就一直爱躺在这边晒太阳睡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