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非橘看不到小孩的表情,但光听声音就能听出来他语气有点恶狠狠:“不知道,也许是那女人发疯了呢。”
他又顿了一下:“那女人无时无刻都在发疯,有什么奇怪的。”
奇怪的不是这个,而是你居然会和我们被关在一起。
唐非橘笑,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:“我知道你是谁,你叫路行止是么,路棉是你的母亲。”
“你怎么……”小孩沉静了一会儿,开口时已然沉稳接受;“你想问什么。”
“也没什么,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也会关在这儿,我以为作为母亲她会对你这个儿子特别关照一下。”
路行止冷哼一声:“如果你说的特别关照是拿热水烫我的手,用鞭子抽我三天三夜不给一点吃的的话,那我承认的确够特别的。”
毕竟就连他们这群人一天都有一餐,而他这个亲儿子却两天一夜未曾沾过一点食物。
唐非橘对路棉的好感由低降到了最低,她蹙眉问:“她一直这样?”
“她一直这样,从我出生开始到现在她没有给过我一点好脸色,一年前我被她关在屋子里,后来犯错被和不同的人关在一起,你们是第八批了。”
“犯什么错?”唐非橘下意识问。
“书阁,我闯进了她的书阁。”路行止道。
小屁孩沉默下来,把还是伤口的脸窝在头也不抬,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原因让人发笑。
只是书阁,他只是闯进了一个平平无奇飞蛾阁楼里。
“好了。”少女在他身后再次压低声音说。
“什么好了?”
下一秒,圆嫩还是婴儿肥的小脸被一双手捧起来,面前脸上灰扑扑的少女认真打量着他的眉眼,蹙起的眉毛都舒缓了不少。
她蹲在前面微微低头笑:“嗯,我们阿行长得真好看。”
“!”路行止小脸一红,激动的往后躲了一下:“你!”
唐非橘蹲在原地不动,看到他激动的人仰马翻时不自觉的又笑起来。
路行止眸子转向她的手和脚腕,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,而本该缠在手脚上的粗绳被团成一团扔在角落里。
“你怎么解开的?”
唐非橘狡黠:“我有挂。”
路行止疑惑:“挂?”
“你别管,就类似于你们修士有灵力。”
她的挂就是系统,不过系统没给出什么道具类的额外帮助,语言帮助倒是有,就是提醒她在半米开外有个被摔了的还算得上锋利的瓷器片,应该是没被骚走遗落的,不然想解开那破绳子还要废好一番功夫。
不过为了从系统那得到这些帮助,她在脑内和它大战了三百回合,最后以不帮她就把小路给推出去挡刀,一起玩完。
这坑人系统肯松口不亚于天上下红雨。
“那你现在要走么?”路行止又问。
“怎么,舍不得我?”
“……”
她伸手戳了一下小孩的脑门,心满意足道:“没办法,我还有事在身,目前是走不了了,不过也不能总在这儿待着。”
谁知道系统给她的身份是凭空捏造还是夺得别人的舍,谁知道她还能在这梦里待多长时间。
她捏着瓷片利索的把路行止手上的绳子一割,抓着他的手臂不管里面人怎么嚎,义无反顾冲出了门。
走之前,她看到箱子旁的女人冲她抬了一下下巴,似乎在惊诧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小姑娘居然敢干劫持人逃走这一套。
可惜了,若是可以的话她还挺想把徐春华这位烈女带出去的。
本走出逃的路不好走,路行止在后面刚想开口就吃进去一嘴风沙,脸上狂风呼呼刮着生疼。
他抹了一把嘴上的沙土:“你要带我去哪。”
“带你出去。”她拐进一个小拐角,里面除了一面墙只剩下黑暗:“你想一直呆在这儿?”
路行止抿抿唇,又问:“你是谁?”
他还不知道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的名字叫什么,也不知道她从何而来,只说了那么几句话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,你想活下去么?”
“重要。”路行止抬起稚嫩的眼睛坚定说:“若是让我知道你的名字,以后我还能记得你。”
唐非橘却说:“不用记得我,你记得活下去就行。”
路行止挣开她的手:“为什么呢那么执着于让我活着,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?“
为什么,他心里有好多个为什么,但都忍住没有问出来,面前这个人,如梦似幻,让他总有种不真切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