制定礼服后需要试穿,就算弄错了也能改。而且没有人能逼陛下穿她不想穿的衣服。所以此事只有两种可能——
要么,陛下有异装癖。
要么,陛下是女子。
李蓉拿着酒杯的手,不自觉地有些颤抖,她不禁想起这一年来发生的事,去年三月,她考过了解试,改变了自己的命运。
她头一次那么强硬地拒绝了父母安排的婚事。
她不要嫁给一个不如她的纨绔。
这一步步走来并不容易,但如果没有沈素的推动,她早就嫁人了,从此麻木地过完一生。
“李蓉,你怎么了?”坐在李蓉身边的也是女子学堂出身,一起考过殿试的女子。
“欣冉,我有预感,三日后的早朝,会有一场巨变。”李蓉放下酒杯,低声道,“我们都是陛下提拔上来的,无论发生了什么,我们必须站在她的身边。”
女子会心一笑:“这是自然,没有陛下就没有我们的今日。”
她们能做出这种猜测,其他人也能。
只是大部分人不敢将这个想法真正放在心上。
在他们眼里沈素除了开办女子学堂和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这两事,其他方面都是他们圣明的君主。
沈素还是先帝唯一的孩子,如果是女儿,先帝为何要对外宣称是皇子,甚至要将皇位传给她呢?
他们始终无法理解,所以他们将这个想法抛在脑后,认定陛下只是有女装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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坤宁宫
身处坤宁宫的陆妍不知宴席上的暗流汹涌,她举着精致的团扇,挡住半张脸,目光忍不住朝外看去。
门被推开了,陆妍按捺下惊喜,安静地坐在床边。
“怎么这么安静?”沈素远远地看着一身凤冠霞帔的陆妍,目光渐渐柔和下来,她合上门,温声说道,“我让其他人都下去了。”
陆妍这才不端着,放下团扇,一脸惊喜地站起来:“拂华姐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?”
“早些来不好吗?免得让你等急了。”沈素走到桌边,到了两杯酒,“好吧,我是太想见你了,就没去宴席,你今日没吃多少东西,又那么累,那些繁重的仪式就免了,但合卺酒还是要喝的。”
沈素坐到床边,将一杯酒递给陆妍。
两人的手臂交缠在一起,目光在暧昧的空气中交汇,两种不同的信息素将她们包裹在里面。
她们仰头饮尽了合卺酒。
沈素拿过陆妍的酒杯,将其放回桌上:“先吃点膳食填饱肚子吧。”
“我们要穿着这些吃吗?”陆妍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凤冠霞帔。
沈素轻笑了一声:“自然是脱下,不然会很累。”
沈素亲手帮着陆妍卸下头顶的凤冠和发簪。
“拂华姐姐,你身上的婚服,绣的是龙吗?”陆妍任由沈素在自己头上摆弄,她伸手抚过沈素婚服上绣着的金龙。
“是啊,我先让尚衣局绣好婚服上的金龙,然后求着母后帮我改成女款的婚服,得亏母后手艺巧,不然我都怕赶不上我们的大婚。”沈素将发冠和发簪放在一旁,伸手帮着陆妍脱下外面的那层繁重的凤袍。
身上的负担被褪下,陆妍站了起来,帮着沈素脱下绣着金龙的婚服。
沈素自己则摘下金龙发冠。
两人牵着手在桌前坐下,桌上基本都是些点心,但也能填饱肚子,陆妍一边吃着绿豆冰糕,一边问:“姐姐,你穿女装大婚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?我险些吓了一跳,真怕有些人现场骚动起来,破坏我们的大婚。”
沈素莞尔一笑:“放心,有锦衣卫在,他们不敢。而且,我也不是完全穿的女子婚服,我头上还带着发冠呢!”
“咦?”陆妍喝了一杯茶水,好奇地问道,“那姐姐是不是没带过凤冠,要不要试试我的?”
沈素摸了摸鼻子,小声说:“其实我戴过,母后将她出嫁时的凤冠给我戴过,只是太重了,我就放弃了。况且,大婚穿女子的婚服只是个铺垫,等三日后上朝,我就不再伪装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陆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“那三日后的早朝,你还有别的铺垫吗?”
“我安排了锦衣卫,林祈负责那日的守卫,除此之外,我让许佑盯着信陵王以及那些宗亲。”沈素伸手握住陆妍的手,“你若是觉得害怕,那日可以告假。”
陆妍当即摇了摇头:“不,我要和你站在一起,无论会遇见怎么样的危险,我都不要离开你,你也不要抛下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