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好不是赴京任职,不然你我二人早就掉脑袋了。”
“掉脑袋也不怕,只要和秋哥儿一起,下辈子金宝还伺候你。”金宝傻乎乎地笑着。
“你就这么听夏惊秋的话?”许一旬蹲在一旁的案几上看着两人。
“那是自然,我和银花都是秋哥儿捡回来的,命都是哥儿的。自然是要一辈子跟着秋哥儿的。”
许一旬有些不可思议:“看不出来啊夏郎君,你还做过天大的好事呢?”他说话的口气越发像娄简了。
“少学那人说话。好好的人都给带坏了。”
三人正打趣着,屋外走进一名书生打扮模样的年轻人,约莫比夏惊秋年长几岁。他收起手中的五骨蝙蝠扇,拱手作揖谦逊有礼,说话不急不燥:“夏长史,安好。”打趣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年轻人见打破了气氛,有些尴尬地介绍起自己来:“下官,崔舟立,凉州录事。”崔舟立直起身来,眉宇间透着一股雅致与温柔,好似春风还未吹入凉州,便有花瓣飘落眼前。
冬日,还带着折扇。
装模作样。
夏惊秋快速收回目光,好似多看一眼便会脏了他的眼睛:“何事?”
崔舟立从怀里掏出一块竹牌:“云良阁送来的请柬,邀您三日后去云良阁赏花会。”
金宝上前接下牌子,递给夏惊秋。
“云良阁?”一听便不是什么正经好地方,夏惊秋甚至不愿正眼瞧那请柬一眼,“回了吧,就说本官公务繁忙。”
“长史不再考虑考虑?”
见着崔舟立不走,夏惊秋冷眼道:“崔录事有指教?”
“指教不敢。只是您初来凉州,怕是不熟咱们凉州的事务。听闻城中名流都收到了云良阁的请柬,长史人生地不熟的这正是一个结交的机遇。”见着夏惊秋脸色不好,崔舟立又补充道,“下官也是为您着想,便啰嗦了几句,去不去都由您的意思。”
“那是不是李江泽也会去!”许一旬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,猛地凑上前。崔舟立被突如其来的人影恍了神,向后踉跄几步,差点跌倒。幸好,许一旬眼疾手快,拽住了崔舟立的臂膀。
“小郎君是……”崔舟立惊魂未定,圆目诧异道。
“护卫,许一旬。”夏惊秋随口给许一旬安了个名头。
“许护卫果然是身手矫健啊……”崔舟立站稳了身子,奉承道。
“诶呀,你别说那些,你就说李江泽是不是也会去?”许一旬眼中冒着星光。
“是,云良阁的确请了许多凉州城里的名人……”
崔舟立的话还没说完,许一旬便像只猴子般,跳到了夏惊秋面前:“去嘛去嘛。”身高八尺的黑皮郎君撒起娇来,竟叫人心中酥麻麻的。
夏惊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甩开许一旬:“我才不去凑这鬼热闹,要去你自己去。”
“可是人家请的是你。我去算什么?人家也不认我啊。”
崔舟立打量着两人,走也不是站也不是。
“我给你洗一个月衣服。”许一旬亮出自己的筹码。
夏惊秋不为所动:“我有金宝。”
“外加给你赶一个月的车!”
夏惊秋依旧道:“我有,金宝。”
“我听你使唤一个月总成了吧!”
“我,有,金,宝。”
许一旬噘嘴道:“小气鬼,我还救过你呢,求你帮帮忙这么费劲儿。这个金宝那个金宝的,你当金宝是牛马不成。”
一旁,金宝悄悄举起手来:“秋哥儿,其实我也想去。”
“行吧,成交!”
“啊?”喜悦突如其来,许一旬的惊讶和高兴全然写在脸上。
夏惊秋看向崔舟立:“去回云良阁的人吧,三日之后本官自会准时出席。”
崔舟立作揖告别,从屋子里退了出来,带上了门。屋外一名带刀的衙役上前道:“凉州水深,录事也是为他好,他倒好摆脸子给您看,您又何苦看他眼色?他不过就是只洗澡蟹,在这混混日子罢了。”
“欸,不要这么说。夏长史好歹是我上司。”崔舟立对于夏惊秋的傲慢无礼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,他向前走了几步,忽然停了下来,“阿峰,你这听墙角的毛病得改改了。”他用扇子指着夏惊秋的屋子,“里头有位年纪不大,但身手不错的小郎君,你绝不是他的对手。日后,莫要被他发现你听墙角,不然腿都要给你打折了。”
“诺。”阿峰拱手道。
“另外,你帮我去送个口信。”
“可是给玉升楼的三娘?”
崔舟立眼带笑意:“你去问问她,三日之后可否愿意与我共赴赏花会。她是个爱热闹的人,想来必定会喜欢。”
“可,玉升楼和云良阁是对家,这怕是不太好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