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然,林丈请放心。”
“李云舟和思思有染,二人相约城中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屋……”林重显面色沉重,“私会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不知是否是遭了天谴,那日小屋失火,思思……被烧死了。”
“林丈,我们可否去思思小姐的闺房看一眼。”
“这……”林重显道,“后院是女眷所居之地……小女闺房怕是……。”他叹了口气,“罢了,人都没了,还在乎这些虚礼作甚。”
林重显引着几人入了后院,叮嘱几人不要乱跑。
林思思所住的院子与府中其他地方相差无几,前院水渠直通后院,院亦是中种满了繁茂的花草。
推门而入,林思思的闺阁内燃着淡淡的熏香,暖意融融。屋内书案、画案、琴桌一应tຊ俱全。娄简随便寻了一处,指尖轻抚,不染片尘。
似乎,有人日日打扫。
塌上帷帐素雅,绣着梨花的薄纱在日光下像是天上银河闪闪发光。不起眼的角落里,放着两盆胭脂色的海棠花。窗外阵阵微风袭来,簇拥在一起的海棠花宛若的云霞,又似飘舞的红绸。
“思思,思思……思思是不是回来,思思……”屋外,传来女子的疯嚎。
“夫人,阿郎在待客,您回屋歇息吧。”婢子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紧接着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,一名发髻散乱,穿着锦缎的妇人从院中冲了出来。她见着林重显便上前拽住他的衣袖,神神叨叨地说:“思思回来,我看见思思了,我看见思思了。”
“夫人,哪有思思啊。”林重显招呼着林衍,“快,把夫人搀扶回去。”
“诺。”林衍上前,妇人骤然将他推开。
她看见娄简两眼放光,撕心裂肺地喊着:“思思……”猛的扑在娄简身上。
娄简身子晃了几下,一股力道将她拽向地面,没支撑多久。娄简双腿脱力,带着妇人摔倒在了地上。
眉心紧蹙,四肢百骸生出像是要将她搅碎一般的痛楚。
夏惊秋见状,立刻上前分开两人。许一旬则是将娄简扶起。
夏惊秋觉察出她的异样,上前问:“如何了?”
“没事,摔倒的时候撑着了。”娄简握着臂膀,摆了摆手,看着妇人道:“夫人可有被我连累。”
“对不住,内人自打思思没了之后便疯癫无状,冲撞官差大人了。”林重显连连赔罪,“林某先带她回去。”
林重显辞别了众人后,林衍将几人带去了前厅。缓了许久,娄简的身子才有了缓和迹象。
“你这什么毛病,四肢无力,人软得像块豆腐。”夏惊秋坐在一旁问。
“旧疾,无妨。你离我远些倒是真的,到时候可别怪我讹你。”
“那林家阿郎也真是的,疯妇也不看管好。”许一旬翻转娄简的手腕,“你可伤到哪儿了?”
“她都说没事了,你怎么这么多事。”夏惊秋拿开了许一旬的手。
“三位,对不住啊。我家夫人自打思姐儿去了之后一直疯疯癫癫的,本来吃了药眼瞅着好了些,可没成想又……哎,今日阿郎怕是不能再见客了。”林衍拱手致歉,“要不,几位先行回去?”
“也好,不叨扰了。”夏惊秋道。
“我还有几个问题。”娄简一瘸一拐地走向林衍,“林娘子的闺房是不是日日有人打扫。”
“是啊,平日里阿郎总是吩咐我们要洒扫干净,有时他也会亲自动手。我们家阿郎中年得女,很是宠爱思姐儿。”林衍面露悲伤,“可惜,白发人送黑发人啊。”
“娄某还有一个疑问不解。林娘子与李云舟相遇的细节,林丈是如何得知的?”
林衍思量了片刻:“好像是思姐儿身边的贴身婢女巧娘,告知阿郎的。”
“巧娘如今在何处?”
“她忠心护主,也在那场大火之中烧成了焦炭,尸身被家人带回去安葬了。”
“多谢。”
三人从林府出来,夏惊秋和娄简二人心中已经有了盘算。许一旬走在二人前头跳跳蹦蹦,看见什么稀奇东西都要上前瞧上一眼。
“这小子,也不知是来游山玩水的,还是来办案的。”
“他不过十七八岁,正是贪玩的年纪。”娄简按着肩膀晃动了几下,“林思思的事你怎么看?”
“祖坟之中埋葬的一定不是林思思本人,或许是巧娘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
“为何?”
“林思思被火焚烧,面目损毁,众人怎么分辨出死者就是林思思的?”
夏惊秋握着腰间长剑,指节无意识地敲动了几下:“巧娘……当时没有死,众人认出了巧娘,又因为巧娘是林娘子的贴身婢子,所以旁人都以为死的是林娘子。”夏惊秋顿了顿,“林衍在撒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