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小满很少大喊大叫,她这一喊,陈晓莲倒没脾气了。
“你们还凶文竹,刚才要不是文竹让我把衣服脱了坐在门口。那个警察就闯进来了你们想过吗?文竹就藏在衣柜里,被发现了怎么办?”赵小满拉住杨文竹的手,“文竹救了咱们全家。”
“是是,妈急糊涂了,多亏了文竹。”陈晓莲只好顺着女儿说,只有尽快平复她的情绪,才能尽快把她送走。
“我看他们一时半会没有起疑。再说他们刚才就说得很清楚了,往同学之间的情感纠葛方面查。”赵顺奎开解道。
“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怀疑咱们?不怀疑,进来之后就跟做贼的似的,到处乱看,还硬闯阁楼?”陈晓莲还在后怕,“他肯定怀疑咱们了。”
“怀疑有什么用?他们上午刚去过杨赵营,但凡有点线索,刚才就直接闯进来抄家了。”
“行了,tຊ现在怎么办?”陈晓莲不想听这些,她就想赶紧把女儿送走。
“小满明天走。”赵顺奎说道,“你和文竹今天夜里就走。”
“今天夜里有没有航班?”陈晓莲瞪着赵小满。
“晚上有一班。”赵小满说道,“时间快赶不上了。我明天走吧,还坐今天的班次。”
“不行,你今天晚上走。”陈晓莲安排道,“妈和文竹送你到机场,然后我们出去躲。”
“不用,妈……”
“听话!”陈晓莲打断了赵小满的话,看了眼时钟,“我现在准备晚饭,咱们吃完就出发。我感觉那个警察不信我们的,拖到明天不定还有什么事呢!”
杨文竹站在走廊窗边往外看,远处高坡上站着两个男人,正往这边张望。也许他们就是刚才的警察,发现门上有锁和天窗被封,对赵顺奎一家产生了怀疑。
陈晓莲的感觉是对的,警察不信他们。
终于到了这个时刻。她对着窗户做了几次深呼吸,慢慢平静下来。
她回到厨房,帮助陈晓莲端菜盛饭。
陈晓莲早已习惯了做饭时让杨文竹帮自己打下手。她嘱咐杨文竹把汤端出去,就去上楼叫赵小满吃饭了。
杨文竹把火关掉,把汤端到饭桌上,然后回来拧开燃气灶的开关,但是这次没有点火。
她抬头看了一眼橱柜。上次她拆烟感报警器的时候,故意支开陈晓莲,趁机切断了燃气报警器的电源。
她关上厨房的推拉门,再关上厨房灯。
这时赵顺奎一家三口从楼梯下来。
杨文竹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,她想走到餐桌旁,但是身体不听使唤了。
“文竹!文竹!”
杨文竹听到赵小满叫自己,她扭过僵硬的脖子,看到赵小满朝自己招手。
再这样下去会被发现的。她提醒自己,深吸了口气,冲破了刚刚不受控制的紧张。
她恍惚地走过去,坐在赵小满身边。
“文竹害怕了是吧。”陈晓莲握住杨文竹的手,“你看小手凉的。别怕,有叔叔婶婶在,一定护你周全。”
“吃完晚饭咱们一起出发。”赵顺奎说道,“咱们仨先送小满去机场,然后我再送你们出去躲躲。咱们都自己照顾好自己,没消息就是好消息。”
说到这里,赵顺奎重重地叹了口气,起身从餐边柜里拿出了珍藏了二十二年的茅台酒和四个酒盅。
“吃完这顿饭,不知道何年何月再有机会四个人坐到一起。这酒还留着干啥?今天就喝了吧。”赵顺奎拧开瓶盖,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盅。
“瞧你这话说的。”陈晓莲埋怨道,接着偷偷抹了抹眼角。
“小满。”赵顺奎举起酒盅,“爸爸妈妈祝你一切顺利。”
赵小满和陈晓莲都端起酒盅,三个人碰了一下,各自干杯。
赵小满被白酒辣出了眼泪,拿出餐巾纸蒙住眼睛。
赵顺奎又倒满酒,拿起酒盅对杨文竹说道:“文竹啊,这几年,我和你婶婶都把你当成了亲闺女。过去的事都不提了,这次希望咱们都能过关。来,叔叔敬你一杯。”
四个人碰杯,杨文竹一口干掉杯中的酒。
火辣的白酒冲进喉咙,一路燃烧着冲向腹部。杨文竹的身体好像被忽然激活了一样,全身的末梢神经都变得无比敏锐。
耿耕几乎肯定了赵顺奎和陈晓莲就是绑匪,但他还是缺乏必要的证据,单凭阁楼门上的锁和封上的天窗,他很难说服卢队申请搜查证。
李为把车速降下来,已经连续赶上第五个红灯了,他不由得为糟糕的运气叹了口气。
耿耕看到路边有个理发师,正在给一个老人理发,旁边支着一个牌子,写着理发10元。
理发师用刷子清理了老人脖子上的头发,然后递给老人一面镜子。他手里拿着另一面镜子,站在老人后面,让老人验收他的工作成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