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能有谁?”陈晓莲叹了口气,“我今天就去找师傅问问,看有没有什么办法破一下。”
“管用吗?”
“当然管用。”陈晓莲摸了摸赵小满的头发,“我们在家啥都好说,可是你马上就要一个人出国了,妈担心你。”
“她还能追到国外去?”
陈晓莲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,说道:“你快去睡觉吧。”
赵小满握住陈晓莲的手,问道:“你和爸爸和我说的是真的吧,对文竹的安排。”
“当然。”陈晓莲强挤出一个笑脸,“我们怎么能骗你。”
第二天晚上,陈晓莲把赵顺奎叫到屋里,和他说了师傅的提示:给黎露办一场超度法会。
赵顺奎一听就急得摇头:“这怎么可能!万一被人发现了,咱们不是自投罗网吗?”
“所以我问师傅有没有第二个办法。”陈晓莲从包里取出一个盒子,“师傅给了我一张符,说咱们去祭拜黎露的时候,连它一起烧了,就能超度她。”
“祭拜?”赵顺奎挠了挠头,“咱们从来没祭拜过啊。”
“所以你看,问题就出在这儿。咱们没祭拜没超度,孩子就没走,一直跟在咱们身边,把文竹给附身了。”
“这让你说的,这么玄乎!”
“那你想想,为什么林皓就没回来过?”陈晓莲说道,“还不是因为我那会儿天天给他烧香诵经,把他超度了嘛?”
“行,明天咱们在院子里烧了。”赵顺奎点头道,这种问题上他从来不和陈晓莲争辩,而且这些年随着人生际遇的大变化,他也越来越相信冥冥中的力量。
“师傅说这次情况比较严重,要去她墓前烧。”
“你全都和师傅说了?”赵顺奎瞪大眼睛问道。
“怎么可能,我说我家里保姆没了。”陈晓莲说道,“给孩子托梦,把孩子吓着了。文竹的情况只比这个严重,所以咱们不能怠慢。”
“说得对。”
“还有,小满的病我看也和这个事儿有关系,咱们把这件事办好,小满也许就能好起来。”
“要不要带文竹一起去?”
“她当然得去。人就是……”陈晓莲急忙收声,拍下了赵顺奎,“解铃还须系铃人,她必须得去。我明天和她说。”
杨文竹听说自己被附身,吓得人都呆住了。
“别怕!”陈晓莲连忙抚摸她的后背,“我已经找大师破了,没事了。”
“怎么破?”杨文竹声音颤抖地问道。
“今天夜里,你、我和赵叔,咱们三个人去给黎露烧点纸。”
杨文竹眼中露出恐惧的目光,问道:“去哪儿?”
“去她的墓地。”
杨文竹立刻拼命摇头。陈晓莲又是一顿安抚,她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。
“你不是说我只要念经,就会管用吗?”
“是管用,但是黎露的怨气太重,她就是不走。”陈晓莲拿出那张符,“所以咱们才得把这个烧了,就能把她送走了。”
“真的吗?我害怕!”
“你别怕,我和你赵叔都在,有什么事我们顶在前面。”陈晓莲说道,“今晚你就把它烧了,别的都不用你管。好不好?”
杨文竹看着腿上的淤青,沉默了片刻,最后还是点了点头。
夜里十一点,赵顺奎夫妇和杨文竹在夜雾中爬上了北山口。
赵顺奎摆好供果、纸钱和火盆,把一大桶水放到旁边,又用铁锹铲了一拨浮土放在旁边备用。尽管夏季潮湿,他们也担心闹出火灾。
陈晓莲一边点燃纸钱一边念叨:“黎露啊,我们今天来送送你。也三年多了,才知道你还留在这世间,孤苦伶仃。这是我们的疏忽。我找了大师,为你请了个符,有了它,你就能安息了,再也不用受这世间的苦了。”
她招了招手,杨文竹蹲在她身边。
“黎露,今天文竹也来送你了。这一世的恩怨,其实都是前世的因果。你既然已经还完了,就放下吧。就无牵无挂地走吧。若还有下辈子,阿姨再替文竹还你。”
杨文竹拿着那张符,说道:“黎露,带上这个,安心走吧。”
说完她把符放进火盆里,这时来了一阵风,风助火势,那张符燃烧着旋转着腾空而起,朝着天空飞去,很快就消失不见了。
“黎露收到了。”陈晓莲欣喜地说道。
赵顺奎把金元宝、纸钱全都拆开,不断往火盆里放。陈晓莲念念有词:“黎露啊,这些钱你都带上,安心上路吧。你别缠着文竹,也别为难小满了。”
天空下起了雨。就连杨文竹都能感觉到,这是黎露在哭泣。
她回想着五年前的那个夏天,在漆黑的地窖里,她搂着奄奄一息的黎露,给她擦汗,给她取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