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有阵子没来了，到了这里，又难免触景生情。
去祭拜林孝安的方向是个上坡，傅聿西推着冯念恩有些费力。
“你不用带我来的。我真的觉得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些。”
“再敢说这些乱七八糟的，老子就松手了啊。”
“好啊，你松手啊。”
“当着你爸的面我松手，我还真怕你爸半夜把我带走。”
傅聿西的话成功把冯念恩给逗笑。
傅聿西见她笑，也不由笑了一下。等冯念恩转头去看他，他又故作严肃。
等到了林孝安的墓碑前，傅聿西松了手，将轮椅调整好，说，“小哭包，在爸爸跟前尽情倾诉尽情哭吧。咱说好，哭完就该好好的了，什么事过不去呢？也没多大点事儿，大不了你以后自己编个舞，这天鹅里边，也有只有一条腿的吧？”
……一番话把冯念恩说无语了。
她朝傅聿西翻了个白眼。
不敢招惹她，傅聿西指了指前面，“老子去边上抽根烟去。”
“这里树木多，你小心点。”
“纵火是要坐牢的，老子不傻。你有事大声叫我就成。”
傅聿西说完，就双手插兜晃荡晃荡离开了。
冯念恩看了几秒，转头过来。捧着那束菊花放在了墓碑前。
她喊了一声，“爸！”
就再说不出别的话来，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来。
无论何时，到了自己爸爸跟前，自己都还是那个孩子。
冯念恩想，这样也挺好。
林孝安永远是她记忆力年轻帅气的样子。在林孝安那里，她也永远是那个还没长大一直缠着他的孩子。
此刻有太多话想说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。
怕林孝安担心，怕显得自己很没用。
可她太委屈了，太难受了，太疼了。
什么都做不了，什么都做不好。
像是行尸走肉，这样过了十几年。
“爸！”
千言万语，似乎只能汇聚成这一声。她想象父亲此刻还在她身边，温和慈爱的笑。
“我的女儿啊，是这世界上最棒的女孩，永远是爸爸心目中的小公主。”
冯念恩哭的喘不过来，将脸埋在双膝。
“爸，对不起，我再也不能跳舞了。对不起……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，对不起……”
她呼吸困难，险些晕过去，被傅聿西一把搂住，抚着她的胸口，让她呼吸调顺。
“让你倾诉的，你还打算下去陪你爸啊？”
冯念恩不说话。
“我父母去世的时候，我一度也觉得这人生真他妈没意思。但我看看我姐，想想以前我爸妈对我那么多的期待。我要是下去了，他们非得把我吊起来打。人吧，早晚都有一死，活着的人有时候其实带着死去人一份念想，做一个生命的延续。恩恩别再想那些傻事了，咱好起来可以吗？”
“傅聿西，你好卑鄙，把我带到这里，来逼我。”
傅聿西笑一声，“这算什么？你可想好了说啊。你爸就在这呢，说的不好人家可是会伤心的。”
冯念恩扯了一下嘴角。
傅聿西安静等着她。
半晌冯念恩说，“走吧。”
“这就完了？不是，你什么都还没说呢。”
“我饿了。”
傅聿西反应迟钝了一下，随即笑起来。
“那咱走吧。是要下馆子，还是让婶子给你做。”
“就在你那边吃吧。”
推着冯念恩离开，傅聿西给林孝安拜了拜，“还得是伯父你出面。”
上了车，傅聿西没急着发动车子，先打了个电话。
应该是给婶子打的，交代她做些什么菜。
挂断电话之后，冯念恩问，“那个婶子就是严烁的母亲吗？”
傅聿西点个头，然后说，“没有刻意避着你。严烁父亲去世之后，婶子伤心了好一阵，有一年冬天，正在家点炉子，分神不小心灼了脸。她就不大愿见人了。”
冯念恩这才明白，说，“那你替我谢谢她。麻烦她做了那么多次饭菜，却从没当面谢过她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
这一次轮到冯念恩这边有电话进来。她看了一眼，直接挂断了。
傅聿西瞥了一眼，“瞿团长？”
冯念恩没说话。
这一阵瞿丽忙着外面的演出，得出空也是一直跟她联系，询问她的情况。但冯念恩都没有回复。今早之前来过信息，演出结束，他们已经回城了。瞿莉估计是要去看望她。
“有个事儿和你求证下。”
第230章 你在骗我
傅聿西知道冯念恩这个阶段肯定是不愿和舞团有接触的。
那只会让她觉得更加崩溃。所以他也不多问，就转了话题。
一边说着，已经发动了车子。转了方向，开出了陵园。
冯念恩也不急，回头再去看了一眼陵园，想着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来了，真的很不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