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萧言真的敢谋逆叛国,萧渡玄不可能会等这么久,他只会直接将平王府给荡平,将涉事人全都杀无赦。
就连张太妃和平王都不能保全。
沈希扶住平王妃,她低声说道:“母亲不必忧虑太多,陛下……陛下答应太妃娘娘,一定会明察此事的。”
她边仔细地扶平王妃坐下,边示意府医立刻过来。
“再说,平王殿下也很快就要回来,”沈希宽慰地说道,“母亲不必想太多,再不济还有儿媳在。”
平王妃的心神恍惚,她的眼慢慢地湿润,泛起水光。
“你受委屈了,小希……”她哽咽地说道,“等往后平定下来,我定要为你们再摆一次宴席。”
沈希低下眉眼,她回握住平王妃的手。
“我不委屈的,母亲。”沈希微微矮身,恳切地说道,“只要世子的事能够顺遂,我怎样都无所谓的。”
平王妃的心神到了此时已经快要耗尽。
沈希和侍女一起将她扶起,将她送回到内院的居室中。
平王府是宗室中与嫡支最亲近的,平王妃和萧言若是有什么病症,一向都是由御医来诊治,以至于供奉的府医还没有做过几回事。
眼看府医颤颤巍巍地为平王妃诊脉,沈希的眉忍不住皱了起来。
但候在门外的侍从很快就匆匆来报,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沈希放下帘子,没有再让人惊扰平王妃。
外间仍旧是风雨大作,天冷得像是顷刻间又回去了寒冬。
但那传信的侍从却满脸都是汗水。
他打着哆嗦说道:“少、少夫人,娘娘的人说让咱们先安下心,等殿下回来再多做打算……”
到底是出了多严重的事,非得等平王出面才能解决?
萧渡玄到底给萧言定了什么罪?
沈希心中寒意深深,可眼下太妃都这样说,纵是她心中有再多想法也无法施展。
一想到临走前萧渡玄的那句话,她更是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。
“咱们自己的阵脚不能乱。”沈希强撑着说道,“既然娘娘已经这样说了,那今夜就先这样,一切都先等到明日再说。”
最迟三日,平王就会回来。
得知独子出事,他肯定会更快马加鞭地往回赶。
沈希是在宽慰下面的人,更是在宽慰她自己,有平王在,她总不必那般地惧怕萧渡玄。
安排下去后,她就打算随着侍从先回去院落。
夜色已深,这样耗着、焦虑着也没有用处。
可回到那处处都挂满红绸的婚房中后,沈希还是禁不住地红了眼,萧言将他们的新房布置得极好,每一处都深得她的欢心。
目光望向灼灼燃烧的龙凤烛时,她的心口更是被狠狠地烫了一下。
如果两年前她没有那般卑劣地引诱萧渡玄,这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?
沈希紧紧地攥着锦被,眼泪还是无法克制地滚落下来。
胸腔里满是滞塞的痛意,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给攥着,难受到她喘不上气。
*
暴雨落了一夜,沈希的梦魇也翻腾了一夜。
梦里光怪陆离,像是笼罩着一层阴郁的黑影,她的手脚都像是被缠缚住一样,只能无力地往下坠落,却怎么都没法从梦魇里挣脱出来。
玉案虽一道随沈希过来,但婚宴前的那夜她累得太过,还没有休整好。
沈希又担心呓语时说出破禁的话,也没有令旁的侍女守夜。
以至于现下她坠到梦魇里,都没法挣脱。
等到沈希自己醒来的时候,身上的冷汗已经将里衣也给浸透,她大喘着气坐起身,脸色苍白如纸,手脚更是软得一点气力也没有。
她仰躺在床榻上,目光望向承尘,愣神了许久。
脑海中的思绪又乱又纷杂,就像揉在一起的线团,连个头都找不到。
外面还在下雨,天色阴沉黑暗,也瞧不出来是什么时刻。
但和铜镜中的自己对上视线后,沈希陡地坐起身子,她近乎神经质地将睡裙脱了下来,然后快速地扫过颈侧和锁骨。
没有任何痕印。
轻软的绸缎顺着脚踝落下,目光望向腰侧和柔膝上的指痕时,沈希到底还是有些崩溃。
那些痕印又红又深,分明不是在混乱时掐出来的,却比那时候留下来的痕迹更为暧/昧,而且那阵阵的酥麻痛意更是叫人难以言说。
沈希当即就披上外袍让下人备水。
新跟在她身边的侍女唤作江月,是王府里的人,模样素雅,性子沉稳柔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