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可不可以别再做你觉得我会高兴的事了?”她带着哭腔,颤声说道,“你觉得你是在对我好,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?”
沈希的眼眸通红。
她哭叫着说道:“为什么你做事总会适得其反,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到底在想什么!”
沈希是哭着说这话的,她的声音里全是情绪。
可那句话却像是裹挟着霜雪的冷刃,深深地刺进了萧渡玄的胸口里。
他的神情微怔,玄色的眼眸里暗光轻动。
萧渡玄抱着沈希,温香软玉在怀,胸腔里却是像是被冷水所倾覆。
有什么尖锐的情绪在作响。
心脏被烈风刺透,带来的是裂冰般的震骇。
是啊。萧渡玄从来没有好好地去考虑过沈希的想法。
无论是强将她掠过来,还是意图做对她好的事情,全都是由着他自己的意愿。
至于沈希心里到底在想什么,萧渡玄是真的没有好好想过。
他是为她折腰,为她低头了。
可即便是将沈希捧在掌心里疼爱的时候,萧渡玄其实还是高高在上的。
怪不得她那样想要离开他。
怪不得她会那样地渴望自由。
萧渡玄轻轻阖上了眼眸,凝滞在心底经久的情绪终于有了突破口。
答案那么明显,可他竟是一直没有寻到。
“抱歉,小希。”萧渡玄揽住沈希,低声说道,“我……以后不会再这样了。”
他极力地克制着情绪,但声音还是有了波动。
沈希满心都是疲惫,哭过以后,更是觉得无力至极,她捶打着萧渡玄的肩头,最终还是被他给抱到了床帐内。
“不能再哭了,小希。”他低吻着她的额头,“再哭又要生病的。”
沈希像是易碎的琉璃,已经再不能承受更多。
哪怕是激烈起伏的情绪,对她来说亦是危险的。
萧渡玄将安神的药喂到沈希的唇中,然后帮着沈希扣紧他的手腕:“就这样,小希。”
“生气的时候,打我就好。”他呢喃般地说道,“千万不要伤害你自己。”
药物起效的很快。
沈希颤抖着靠在萧渡玄的肩头,将他的手背抓得全是血痕。可渐渐地身上就没有气力了,脑中也越发昏沉起来。
萧渡玄眸色晦暗。
他低吻着沈希,任由她的指尖抓挠过手上的血痕。
直到她昏睡过去的时候,他还在试着让她抓得更紧一点。
*
服过安神的药后睡眠会比平日更好一些,但与之同时,梦里的情形也会更乱一些。
沈希从那一片混沌的光怪陆离挣脱时,天光已经大亮。
身上虚软,脱力感太重。
连撑着手臂坐起身子,对她来说都是那样的艰难。
侍女小心地将沈希给扶起来,谦恭地问道:“娘娘,您要用些什么吗?”
她扶着额头,坐起身后还觉得脑中昏沉。
“不用,”沈希轻声说道,“给我倒杯茶吧。”
昨夜的事实在是太混乱了,饮过茶水后,沈希才觉得脑海中的思绪清晰了点。
她快要不知道怎么面对萧渡玄了。
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,萧渡玄到底是怎么想得出将人往她身边送的想法的?
沈希低着眸子,她换了衣袍,在浴池里待了许久。
浴池里的水温热,就像是母亲的怀抱。
沈希做了一夜怪梦,再加上安神药的效力强劲,她没有忍住在浴池里又睡了过去。
再度睁眼时,看到的就是萧渡玄紧张的容色。
热水是自杀的温床。
当意识到沈希只是睡过去时,萧渡玄的神情才渐渐恢复如常,他的声音微哑:“再次不要在浴池里睡了,好吗?会着凉的。”
他说话的时候很小心翼翼。
语气也是那样的和柔。
但其实再睁眼不是在家中的时候,沈希就知道萧渡玄是再也不会放过她了。
他会待她越来越好,或许也能学会尊重和理解。
可他也更不会放手了。
两个人之间纠缠太久,如今更像是走进一个死局里面,谁也不会快乐,谁也无从解脱。
沈希没有言语,眸子也没有看向萧渡玄。
她的冷待是那样明显。
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萧渡玄再也不会觉得沈希是在忤逆。
他其实也很想告诉她他有在改变,但转念一想,这细弱的改变与过往深重的伤害相比,又算得了什么呢?
萧渡玄将沈希轻轻地抱了起来。
他低声解释道:“军务上有些急事,方才一直没抽开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