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不能用爱来解释。
更类似于偏执到近乎疯魔的占有欲和控制欲。
沈希的眸光颤动,她的心中猛地闪过一阵悸痛,冷汗更是霎时就将里衣给浸湿了。
这里明明是无人的静室,但那种被人盯着的窥探感却始终存在。
类似的感觉跟萧渡玄到沈府那次很相近。
沈希的身躯微微晃了一下,熟悉的恐惧感几乎是立刻就袭上了心头,她扣住顾长风的手臂,当即就应道:“好,你带我走吧。”
顾长风轻轻揽住她,抚了抚她的后背。
他的声音微哑:“你别怕,小希,我就算是死也一定会护你周全。”
从知悉萧渡玄对沈希的恶念后,顾长风就没有再想过活,煌煌的仕途,风光的身份,在没有了沈希之后全都了无意义。
虽然心中含着轻蔑,但顾长风不得不承认,他和萧言本质是一类人。
他不能没有沈希,那对他来说比死要更难捱得多。
但沈希却立刻就掩住了他的嘴。
“你别说这种话!”她有些生气地说道,“我不会有事的,你也不会有事的。”
顾长风又抱了抱沈希,他轻笑着说道:“好,小希。”
为了防止打草惊蛇,顾长风连夜就安排人帮沈希收拾好了行李,带着她离开了贺家。
娄氏眼里含泪,她紧紧地抱住沈希:“好孩子,你可千万要多保重。”
沈希穿上披风,笑着说道:“我知道的,外祖母,您和舅舅们也多保重。”
说完时辰便到了,马车在黑暗中无声地驶向远方。
*
顾长风经常到云中,所以在这里安置了宅邸,府中的人不多,且都是他的亲信。
沈希在这里安心住了下来。
他给她安排得比娄氏还贴心,沈希白日里在府里看书,和侍女们玩牌、采花,晚上就更易服饰随着他出去。
她时常会做男装打扮,没过几天就成功将这附近的街市都给摸清了。
沈希从前吃的小吃很少,萧渡玄对她的饮食看得紧,总担心她会得胃疾,也是现今她才知道外面的饭食竟如此美味。
越是在街头巷尾的,味道便越出众。
跟朱雀大街上那些自诩正宗云中饭食的难吃东西完全不一样。
虽然还是在藏着、躲着,但沈希仍体察到了一种很深切的自由感。
被关在樊笼里经久的心魂都似是被解放出来了。
晚上的时候,她躺在屋顶上一边吃瓜果,一边看星星,顾长风跟她讲军营里发生的趣事。
有那么一个瞬间,沈希很想就这样过一辈子。
并不是要锦衣玉食才能活,也不是要光鲜亮丽才算幸福。
但旋即沈希有些难过地想到,如果不是当初那些纷乱的事,她本来该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。
她或许会很厌烦顾家的人,或许还是很向往光鲜亮丽的好生活,可常常随着顾长风出外,她总能领略到不一样的风光,总能寻到幸福美满的真正意义。
萧渡玄剥夺的,是她人生的另一种可能。
从很早很早之前,他就一直在这样做。
萧渡玄对沈希从来不是像养花那样,随意地放任其生长,他病态地控制着她的每一根枝条,强迫她生长成他喜欢的模样,并且只允许她为他而盛放。
即便他并不在意她。
想到过去的事,沈希脸上的笑容又褪去了少许。
顾长风微微俯身,他轻抚了抚沈希的头发,说道:“别难过,小希。”
他仿佛能读出她的心一样。
“哪怕是远走塞外,抛弃我所拥有的一切,我也不会再让你回到那座囚笼里了。”顾长风声音里尽是郑重,“别担心,我不会像萧言那样的。”
他这几天在很认真地追求沈希,每天清早都要向她的房中送来一束花。
沈希每次看到都想笑。
她不懂情爱,顾长风也没有怎么懂。
但不知怎的,此刻听到顾长风这样说,沈希的眼眸突然有些热,一种很怪异的情绪莫名地就涌上来了。
她看向他的眼睛,视线模糊。
沈希侧过脸去,声音浸透了小孩子才有的委屈情绪:“你要是早些娶我就好了。”
在她还没有及笄的时候,京中有常有他们二人要成婚的风声。
一个是储君亲重的郎君,一个是公主近旁的姑娘,好风言的人常将他们凑到一处,好似他们要是成亲了,他们就会多高兴。
顾长风的眸光亦是摇晃了一下。
是啊。如果在沈希还没有及笄的时候,他们就定亲,那么就不会有萧渡玄、萧言的事。
无论再难,他们总能一起走下去,身边亦是没有任何人能插/进/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