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洗干净以后沈希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。
萧渡玄用厚毯将她裹着抱起,动作轻柔地给她拢干了头发。
沈希靠在他的肩头,神情有点恍惚。
萧渡玄今天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莫名其妙对她这么温柔?
她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,直到御医过来的时候,还是没有想出个什么所以然。
萧渡玄给沈希换了身新的衣裙,然后再抱着她出去。
今次没有用屏风,医官仔细地为她诊脉,然后又观察了许久她的气色,问话更是空前的细致。
沈希真想不出怎么回事。
她方才不过就是胃有些难受,萧渡玄怎么又开始如临大敌起来?
沈希打了个哈欠,眸子里也盛着些水意,那神情是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上心。
不过萧渡玄也不敢让她现在知悉。
诊完脉沈希一说饿了,他就立刻让她先回去用膳。
医官擦了把汗,小心地说道:“陛下,姑娘的身子没有问题,应当就是因为暑气重,胃里才会不舒服。”
“您要是担忧的话,臣、臣可以给姑娘开些开胃的方子,”他低着头哆嗦地说道,“但这都是小毛病,食补可能会更好。”
萧渡玄的脸上没什么笑意。
他的眸光暗沉,无声地落了过来:“那她有没有身孕?”
那医官慌乱地擦着汗,颤声说道:“陛下,姑娘、姑娘暂且还没有滑脉的脉象。”
医官说话向来保守,尤其涉及到子嗣问题,一般若非是十成十决定的事情,绝对不会轻易言说。
沈希的身体康健,近来又仔细地用药调养着,没有道理会迟迟怀不上。
萧渡玄抬起眼帘,问道:“一点可能也没有吗?”
他的眸色晦暗,指节轻轻地摆弄着之间的龙纹玉佩,俊美的面容没什么情绪。
但近乎恐怖的压迫感全都倾了过来。
“这……”那医官吓得浑身冷汗,颤声说道,“陛下,姑娘之前在燕地大病过一场,虽然如今没什么问题,但底子还是受了影响,兴许、兴许还得再调养一番。”
听到这话,萧渡玄是确定沈希没有身孕了。
他的指节轻叩在桌案上,一下一下地点着,须臾他垂眸说道:“退下吧。”
*
沈希在这方面的承受能力很弱。
从前是因为有药影响着,方才没什么事,如今她才发觉她竟是这般不经摧折。
不对,是萧渡玄太能摧折她了。
沈希在燕地的时候也看过那种话本,里面的主角一个比一个畅快,就仿佛每日只做这一件事也能痛痛快快的。
姑娘解了忧愁,郎君足了心欲。
而且两个人在何处都没问题,怎么折腾也都没关系。
沈希揉了揉额角,收回思绪。
她慢慢地喝了些热粥,然后才开始吃正餐,喝过热粥后胃里舒服很多,方才那种快要承不住的感觉也渐渐弱下去了。
萧渡玄回来的时候,沈希已经吃饱了。
她懒散地靠坐在软榻上看书册,细白的小腿从宽松的外袍间露了出来,一下一下地晃着。
有时候她心态不好,有时候又好得过分了。
萧渡玄神色复杂,他将沈希从软榻上抱起,一勺一勺地喂她将药喝了下去。
她以为这是避子汤,每次喝的时候都面不改色,似是生怕萧渡玄哪日就不允她喝了。
萧渡玄漫不经心地想到,可能是因为之前政务忙,陪伴她的太少了,如果他们每天都行事的话,假以时日定然是没有问题的。
还是得有个孩子。
无论是个小郎君,还是个小姑娘,都能夺去沈希的大半心神。
她的心也不会再那般野,总想着要离开他。
若是沈希能和孩子生出感情,那便更好了,她母亲去得早,又没有从父亲那里得到温暖,如果有了孩子,应当会很仔细地对待孩子的。
强权只能困她于须臾。
但如果有了孩子,沈希的心魂就将永远地系在这深宫里,对他这个孩子的父亲,她应当也会渐渐生出不一样的情愫。
这样的未来无法用好或不好来评价。
但至少在萧渡玄想到的时候,心中会生出静水流深般的平和。
喝完药后他将她抱在怀里,往床帐内走去,她又累又困,没多时就在他怀中睡着了。
少女的睡颜恬淡,长睫低低地垂着,就仿佛是个大一点的猫崽。
萧渡玄神情微动,他轻轻地扣住了沈希的指节,两人的十指紧扣在一起,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