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话音低弱,但就是带着些抵触的意味。
沈希伸出小手,抵在萧渡玄的衣襟,他似是在等待她的话语,可陷在强烈的紧张和压抑情绪里时,她的脑中常会一片空白。
她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但她能感受到萧渡玄的耐心在一点点地消退。
沈希脸庞通红,她咬住牙关,慢慢地软了膝,颤声说道:“别的行不行,陛下……”
她将姿态放得很低,想要将这桩事立刻解决掉。
其实萧渡玄在这方面的欲求并不高,他更偏爱的永远都是掌控与占有。
他轻笑了一声,说道:“可以。”
*
被萧渡玄抱出暖阁后,沈希浑身上下都是湿的,她害怕得厉害,一直将脸颊埋在他的肩窝。
廊道里有侍从候着,并不会有人窥见她这幅娇态。
陈青识已经离开了,见到萧渡玄抱着沈希过来,乐平公主大惊失色,听侍从说沈希方才在别处候着,更是苍白了脸庞。
她提着裙摆,快步走向萧渡玄,压低声说道:“抱歉,皇兄,我方才……”
他先是用帕子擦净了手,然后喂沈希喝了点茶水。
须臾,萧渡玄才轻声说道:“没事,打扰你们夫妻团聚,该是朕的不是才对。”
皇帝的容色平和,声音低柔。
但别说是乐平公主,就是沈希也惧怕得想要颤抖。
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,哪怕他什么都不做,单那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就能将人给逼疯。
多日来的温情与掩饰,让沈希差些忘了萧渡玄是什么人。
但光是此刻意外倾泻出来的威压,就让她打心底感觉压抑。
乐平公主顿住脚步,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。
“你先出去吧,”萧渡玄抬起眼帘,轻声说道,“让侍女进来。”
乐平公主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,沈希只看着她这幅模样,瞬时回想起了不久前的自己。
被滔天的权势压着,连颈骨都低低地折了下来。
乐平公主脸庞苍白地离开后,侍女们鱼贯而入,捧来了新的衣裙,但往日她们要做的工作被萧渡玄给拿了过去。
他将人屏退,将沈希抱在了腿上。
她身上只披了一件他的外袍,雪白柔软的肌肤湿润光裸,像是凝脂的美玉,就是那些深红浅红过分的刺目了些。
沈希颤抖地分/开/膝,任由萧渡玄为她穿上新的衣裙。
这时候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器皿,美丽的,易碎的,可以被人随意摆弄的。
“你小时候还知道仗着我的声名行事,”萧渡玄轻声说道,“如今大了,怎么越来越拘束了?”
沈希的心神压抑。
她只想让萧渡玄快离开,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。
沈希强作笑颜说道:“真的没什么,陛下,公主的事也是突然来的……”
“你是我的人,小希。”萧渡玄打断了她,他的眸光微沉,“只有旁人让着你的份,没有你让着旁人的份,懂吗?”
沈希并不是多么高尚的人。
她睚眦必报,得志的时候亦会十分嚣张。
可在萧渡玄的声声管教之下,沈希只觉得压抑,她都有些后悔今日出来了。
过了这么久都没见到父亲和弟弟,而且还平白遇上这么多的事。
她低下眼眸,轻声说道:“我记住了,陛下。”
好在夏日的衣裙没有多么复杂,更换完衣裙后,宴席也快要正式开始了,萧渡玄先走一步,沈希依靠在软榻上,又过了许久,心口方才没那般沉闷。
她今日是出宫了。
可那无形的笼子一直紧紧地束缚着她,走到何处都有罗网死死地捆着,享受过片刻的自由后,心神是更难受了。
先前她和萧渡玄百般周旋时,总觉得未来还有希望、还有可能。
便是那夜过去的时候,沈希也总能安慰自己,再忍忍,兴许前方会有转机。
可直到今天她才陡地发觉,给自己洗脑是没用的。
只看着脚下的一寸光亮,总觉得还身处日光之下,抬头朝着前方看去时,才发现自己置身的到底是怎样的深渊。
没有支撑,没有陪伴,没有温暖。
在黑暗里迷茫地独行着。
*
虽是亲舅舅的寿宴,但萧渡玄照旧不会多待片刻。
他离开后,宴席的欢腾气氛渐渐起来,可沈希是再提不起兴头了,看见表妹顾小七后,她的眸子才又亮了起来。
顾小七是未出阁的女子,坐得离她们有些远。
这回是男女分席,而且有侍从仔细盯着,所以开宴后,陪在沈希身边的侍女们也没有再步步紧跟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