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瞳孔是深黑色的,像是冰冷的渊水,零星半点微弱的光芒都透不进去。
沈希哑声唤道:“我不要,我不要……”
她快要被难堪与惊惧的情绪给逼疯,不住地仰起下颌,眼眶里也盈满了泪水。
沈希带着哭腔,断断续续地说道:“陛下,我用别的来偿还,可不可以?”
她的身躯在疯狂地颤抖。
“我什么都可以做,陛下……”沈希的眼眸红肿,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,“除了这个,别的什么都可以。”
她的脸颊通红,眼尾更是像在灼烧。
但萧渡玄只是轻轻地抚了抚她的眼尾,笑着说道:“你到底是为什么觉得朕会听你的?”
他的唇边噙着笑意,眼底却只有一片阴寒的冰冷。
当深黑色的绸缎蒙上眼睛的时候,沈希就知道一切都全完了,黑暗降临后,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。
与此同时,方向感彻底消失。
她像是在巨浪中不断挣扎的小舟,被风暴与波涛肆意地吞没。
片刻后,柔软的绸缎掠过腕骨,腿根,脚踝,把沈希最后的挣扎可能也全都剥夺了。
无尽的黑暗里,只有萧渡玄衣上的淡淡檀香是清晰的。
像是风浪中仅存的灯塔。
微弱,但又令人迫切地想要抓住。
临到昏过去的时候,沈希都还在想,若是那檀香能再浓郁些就好了。
*
被摧折得太狠,沈希当晚就发了高热。
她烧得神志不清,不断地说着胡话,但沈希的嗓音哑得厉害,萧渡玄将她抱在怀里,贴近她的唇边聆听,也没能听清她在言说什么。
少女的体态单薄,被男人抱在怀间的时候更显纤细。
沈希只穿了件宽松的睡袍,皓腕上尽是红痕,脖颈和锁骨更是处处旖旎,床帐内尽是春情,便连侍女也不被应允多看。
萧渡玄抚着她的后背,手背上浅色的抓痕隐约可见。
他轻声地安抚道:“别哭,小希,待会儿就不难受了。”
萧渡玄的语气低柔,他抱着沈希轻哄时的姿态很像是个十分关爱孩子的长辈。
但那双眼里却尽是占有的恶欲。
连旁人窥伺的目光都不能容忍。
隔着屏风,医官小心地为沈希切脉,他擦着冷汗说道:“陛下,姑娘许是受了惊,心中积郁太多,方才会骤然发热的……”
仅是诊脉的片刻功夫,沈希就连靠坐的力气都快没有了,她难受地闷哼一声。
萧渡玄抚了抚她的脸庞,将她先抱回了床帐内。
但绕过屏风后,他脸上的柔情就褪尽了,眼中更是一片冰冷。
“不是说她已经好了吗?”萧渡玄冷声说道,“当初打包票的是谁?”
那医官侧旁的一位御医身躯陡地颤了颤。
是他。是他给萧渡玄做的保证。
不过他那时也是无奈之举。
沈希实在是将养了太久,而且药也服了许多,且不说她早已痊愈,就是康健的人,也不能这样过度的诊治。
都是因为萧渡玄过分地忧虑她的身子方才会如此。
皇帝少时多病,年寿难永,知道缠绵病榻的难捱,因之对沈希也是如此,她每每得了风寒之类的小病,他也要当作极严重的病症来对待。
更何况这回坠马,的确是受了重伤。
那御医额前的冷汗当即就滴下来了,他心一横,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:“陛下,这不一样……”
“姑娘之前的旧伤已经养好了,”他硬着头皮说道,“可在房事上也不能太过度,姑娘在燕地两年,身子不似少时那般了。”
御医的暗示很隐晦,但是他不说也不成。
因为沈希下回生病,还得是他们来诊治。
萧渡玄多年不近女色。
之前陆太后还担忧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,任谁也想不出他私底下会是这般。
萧渡玄的眉眼冰冷,他回过身去,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。
他坐回到沈希的床边,慢慢地将她抱坐起来,用额头抵在她的额前,感知她身上的热意。
这样的举止太亲昵,两人的鼻尖也碰到了一处。
明明是很温情的事,但萧渡玄心底的郁气却更重了。
在燕地的那两年沈希是怎么过的,她到底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?
昨夜他刻意敛着,她却仍是无法承受,还陡地发了高热,比之及笄那年初次相拥还要更为虚弱。
药汁苦涩,沈希往日是能很自然地饮下去的,但发了热后反倒在不断地抗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