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言牵过她的手,轻轻地站起了身,他的眼底闪烁着微光:“以后你就知道了。”
以后。
这个词是个很好听的词,至少沈希是很喜欢的。
“嗯。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半个上午的时间过去的很快,沈希随着萧言在府里转了转。
她是新妇,按理来说该做些什么了,但是平王妃怜她,舍不得叫她刚刚经了一大堆波折就继续受累。
于是两人就在闲言漫语中度过了一上午的时光。
一直到正午的时候,都再没有人送来信笺。
沈希的心渐渐沉下来,萧渡玄应当就是因为平王才会放过她和萧言的。
他们都很容易被拿捏,甚至张太妃也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去撼动皇权分毫。
唯有平王才能为他们遮风挡雨,提供真正的权力荫蔽。
*
平王回来得很准时。
沈希换好衣裙,随着萧言去影壁处等候,她飘动的衣袖才刚刚垂落,平王的车驾就停了下来。
驾车的车夫笑着问候道:“仆见过王妃,见过世子,见过世子妃。”
微风掠动车帘,车驾里的那双手轻轻掀开车帘,从马车中走了下来。
平王个子很高,与萧渡玄也相差无多了。
他身着深色常服,除却腰间佩戴的长剑外,瞧着与寻常男子并无甚区别,甚至有些过分的文气了。
沈希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平王,上一次遇见他还是在燕地,他上门来和沈庆臣谈她和萧言的婚事。
一转眼,她都已经嫁过来了。
平王语气平和,蔼然地说道:“好久不见,小希。”
他的神情沉稳,恍若不惊的波澜,这种八风不动的沉稳也会将旁人感染得平静起来。
沈希的心中原本还有些忐忑。
可此刻望着平王温和的面容,她的心中倏然就安静了下来。
沈希提着罗裙,矜持恭谨地行礼:“儿媳见过父亲。”
平王淡笑一声,令侍从将一个方形的檀木盒交给她:“回来得太急,也没来得及准备贺礼。”
他轻声说道:“待会儿你看看,喜欢不喜欢。”
平王的话语很平静,但沈希知道里面的礼物绝对不简单。
她端庄有礼地说道:“辛苦父亲挂心了。”
檀木盒沉甸甸的,沈希用双手才能捧住,萧言顺手帮她拿了过来:“还是我来拿吧。”
他快要比她的侍女还要周到。
沈希有些想笑,但一想到这是在平王和平王妃的跟前,到底没有说他什么。
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,哪怕不言语,亲昵之情也是遮掩不住的。
这对有情人历经诸多波折,终于是成为眷属了。
再没有比看到自己疼宠的儿子过得幸福更快乐的事了,平王妃笑容慈爱,悄声说道:“还是你聪明,趁着在燕地时就直接向小希提了亲。”
外面都说萧言是个情种,在沈希被退亲的当夜就过去提亲。
却少有人知道这其实是平王的主意。
萧言一开始还在不断地犹豫,他既想去立刻提亲,又害怕沈希会拒绝。
最后是在父亲的鼓励下,他方才下定决心。
平王也温和地笑了笑,轻声说道:“我只是说了说,决心不还是阿言自己下定的。”
两人谈话的声音压得很低,但沈希还能隐约听见了少许。
在嫁入平王府之前,她都不知道一家人间的感情可以这样亲近,就仿佛没什么尊卑一样。
但往后这也是她的家人了。
沈希心里暖意融融,笑颜也更加的柔美,她向萧言软声说道:“待会儿要敬茶吗?”
适时走过长廊,有落花坠到了沈希的肩头。
“嗯。”萧言唇边含着淡笑,“以后我们就真的是一家人了。”
他轻轻抬起手,将那落花拂去,握住沈希腕骨的手却无声地收紧了。
——如果她嫁给萧渡玄的话,他们好像也一样算是一家人。
*
敬茶的仪礼并不复杂,加之平王舟车劳顿,刚刚回来上京,于是众人一道用过午膳后便又分开了。
沈希令侍女将那檀木盒先拿回了院落,然后便陪着平王妃安排晚上接风宴的事。
平王妃本不想让她跟着忙碌的,沈希笑着说道:“母亲与父亲多日不见,这些琐碎的事由儿媳来做就好。”
她的眼眸顾盼生辉,令人很难说出拒绝的话语。
“你这孩子。”平王妃温和地抚了抚沈希的肩头,“你做些简单的事就好,余下的交予嬷嬷和侍女们就好,若是叫你累坏了身子,我才不知道要怎样向阿言交代呢。”
沈希笑容清甜,她点头应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