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画一说完,贺为谦的表情彻底垮了,如遭重击,双方对峙着,气氛剑拔弩张,谈画开口打破僵局,“我们走吧。”
保镖一松手,秘书搀扶住贺为谦,他勉强稳住身形,保安挡住去路,没得到命令前一动不动地站着,贺为谦无力地挥手,透着行将就木之人的死气沉沉,“让他们走。”
说完转过身去,他也不想放谈画离开,以她现在的反感程度,他要是强迫她,只会将事情越弄越糟。
不知是谁将这一幕透露出去,不到一个下午,全公司都知道贺为谦被人扇了耳光还大方地表示不计较,这位传说中的勇士是贺总的弟妹。
又有人说那曾是他的未婚妻,他原先不珍惜,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,上演“追妻火葬场”的戏码。
外人越听越迷糊,这里面的关系纷繁复杂,越理越乱,豪门间的争斗不是他们能看得懂的。
贺为谦不在乎别人的看法,他现在一心都系在谈画身上,听说了也不会找人处理,甚至深以为然,不过这都是后话。
谈画用力过猛,整条胳膊发麻,她揉捏着手臂,手掌紧握成拳又松开,还是火辣辣地疼,一回家就直奔厨房找冰袋。
她有点后悔了,不该亲自动手,过阵子就要比赛,衣服没做完,手可不能在这时候出问题。
“画画。”
一个没拿稳,冰袋差点砸到脚上,谈画看到这个点该在医院上班的贺为聿,确认现在不到下班时间,“你怎么现在回来了?”
茶几上放着一个原木色纸箱,谈画拿起冰袋,去里面扒拉了两下,都是他放在办公室里的东西。
“院里说今天的事情影响不太好,让我在家认真反思,之后有消息会再通知我。”
“闹事的人不是你,你为什么要反思?”
同事也替他抱不平,但给他停职处理是医院领导的决定,他们无权干涉。
“是他们做的,对吧?”
谈画何其聪明,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贺家的手笔,准确来说是贺经赋,贺家人手眼通天,停一个小小的医生的职,给他个教训,就是一句话的事。
哪怕单位是市人民医院,也不能免俗。
“嗯,没关系,我之前太忙了,好不容易有空,正好可以多陪陪你。”
院里领导找到他,知道他不是过错方,加上很看好这个小辈,也没有过多苛责,就差明说他得罪了人,贺家内部的事外人没权利插手,让他回去好好和家里人聊聊,一家人没有隔夜仇。
贺为聿不作声也不表态,礼貌周全挑不出错,领导见说不通,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他当然知道这是贺经赋为了逼他服软使出的手段,不想遂了对方的意,也不会回家打扰爷爷。
“我们还没度蜜月,你有想去的地方吗?”
“你是不是快比赛了?那等你比赛结束再说,以后有的是机会,这段时间我就待在家里给你做饭,我等会打算出去买菜,画画有没有什么想吃的?”
“你倒是看得开。”
明明自己受了委屈,还要想办法宽慰她,谈画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,手一用力,“嘶”了一声,贺为聿拂开她的手掌,谈画主动交代,“打人打疼了,你给我吹一下。”
贺为聿见到再狰狞的伤口也能保持镇静,现在却表情凝重,“你去找他了?”
“对啊,我打了他两耳光,也算是给你报仇了,谁让他欺负你。”
“画画,你不用为了我做这些。”
微凉的风拂过皮肤,拥有奇异的疗效,谈画仿佛真的不麻也不痛了,她的手跟他的相比小巧可爱,被贺为聿视若珍宝,额前的发垂下来,五官和轮廓略显柔和,出奇地温柔,谈画怔怔地看了一会,涌上难言的情绪,偏过头去,
“你有没有想过,付出都是相互的,你愿意维护我,我也不想看见你受委屈。”
贺为聿蹲在她身前,将她的手掌平摊在膝盖上,用冰袋冷敷,他做的认真又细致,托着她的手腕,薄薄的一层茧,磨得发痒。
“我知道画画是为了我,可公司里到处都是他的人,你只带了几个保镖,假设他拦着你不让你走,你能保证全身而退吗?”
“你也说他精神失常,人被逼急了,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”
“对我而言除了你之外,其他都不重要,什么委屈和误会我不在乎,也习惯了,我要你平安无虞,远胜过世俗名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