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看见贺为聿压着她亲,还是在一个随时随地可能会被发现的地方,估计会当场尖叫。
“噗呲。”
这时候笑不太礼貌,但谈画就是笑了,贺为聿也不生气她接吻的时候走神,理智尚存,借机调整呼吸,“想到什么开心的事?”
“你真幼稚。”
长睫像一把小扇子,谈画平时不常笑,在亲近的人面前才笑得多些,粉色的头发容易显得人轻浮,但不适用于谈画,反衬得她皮肤雪白,一举一动透着风情,贺为聿想,她好像不知道她有多漂亮。
他不愿也不会让别人看见她眼含春水的媚态,眼尾无意地往后一扫,确定人已经走了,才卸下防备。
谈画想起贺为聿在贺为谦面前炫耀,明明是平淡如水的语气,因为语速放得缓,每个字都能听清楚,像在着重强调,她才知道贺为聿气起人来有一手。
“想不到贺医生也会跟人攀比,衬衣而已,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。”
“这不一样,”谈画的手抚过衣摆凸起的刺绣,贺为聿知道她在说什么,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掌心捂暖,“因为你,我第一次有了想要炫耀的欲望,如果是以前,我会觉得我疯了,现在倒是能够理解那种想要昭告天下的心情,是你亲手做的,在我这独一无二、千金不换。”
“再说怎么不值钱?等你的工作室开始营业,想要再有谈大设计师的独家定制可就难了。”
“小意思,我随时允许你插队。”
谈画承认她自谦就是为了听好话,换上怡然自得的神色,入秋以后蝉鸣声褪去,这样的夜晚好像格外适合交心,说一些悄悄话。
“画画,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我不当医生了,你会怎么想?”
“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这么问?”谈画的笑立马收住,想到他回过一趟医院,第二天没有提起要上班的事,“他们为难你了?”
“没有,你别紧张。”贺为聿不禁思考到底是哪里给了她错觉,让她觉得他这么容易被欺负。
与她想的恰恰相反,医院那边早就催着他回去,发动好友和同事,明里暗里打听,说是问他近况,最后都会落脚到工作上,弄得他哭笑不得。
“那是为什么?”
贺为聿似有深意地凝望着她,在谈画想要深究时倏地移开,望着远处假意轻松地道:“没有为什么,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想要去做的事,当医生不是我的梦想,只是当时没有别的想法,加上老师推荐,这样说,你会不会觉得很失望?”
他现在更想做的,是好好和她在一起,要是能陪她一辈子,那就更好了。
“不会,没有谁规定必须热爱自己的职业,况且你就算不喜欢,也是一个好医生,别人还做不到你这样,除了你自己,没有人有资格指责你。”
谈画摇头,学医的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,贺为聿坚持了下来,他从没有敷衍过任何一位患者,秉持着为他们负责的态度,矜矜业业地工作,这无关喜欢不喜欢,而是他清楚自身职责所在。
“谢谢画画理解,我在想我可以继续为我的病人做些什么,不一定非要站在手术台上。”
“没问题,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。”
听着像要退居幕后,是去做研究还是做别的,谈画没问,她不会干涉他的选择,只需等他决定好以后祝福他,反正她相信以贺为聿的能力,在哪都能闪闪发光。
“你明天就去办理离职?”
“明天回医院,辞职的事没有这么着急,”贺为聿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回去,摩挲着她耳后的位置,“我还没递交辞职报告,得去和时老师说一声,当初是他带我走上这条路,于情于理我都该通知他。”
“也是。”
谈画从“映然”离职前做了充分的准备,要交接工作,还要找到可以替代她的人,这一切的前提是领导点头同意,不然还得多走很多弯路,她骗了林铖才能早早脱身,贺为聿职业特殊,不能像她一样任性妄为。
“跟着自己的心走,做你想做的。”
她当年远赴国外求学,是为了实现她的设计梦,这一点谈画深有体会,她想贺为聿可以像她一样,虽然在别人看来在而立之年丢掉铁饭碗不是什么明智之举,但贺为聿不必为生计发愁,大可活得肆意些。
待得差不多时候,也该离开了,谈画刚迈出去一步,还没回到走廊上,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,使她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,脑袋痛得快要炸裂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