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都说到这份上,再推辞就显得过分殷勤。横竖是省了事,系主席索性颔首:“好,那有问题及时联系,原本也是我们系里该做的,不麻烦。”
客套过后,原本就该这么各自散去,学生会一名女生却望向校门,笑着打起招呼——
“谢仃姐?”
话音刚落,几人不约而同望去,悄然间各怀心思。
校外泊着辆Guard 4matic,车前一道佻姣明艳的剪影,来人闻声侧首,眉眼勾起笑意,莞尔应了这句问好。
任情恣性,明堂漂亮。谢仃总有些男女通杀的本事,人缘自然也顶好。
场面似曾相识,楚诫注视那道熟悉车影,几不可察地蹙眉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谢仃向学生会几人问候,弯唇示意,“设院来转校生了?”
隋泽宸望着她,挑眉唤:“学姐。”
刚才也没见他这么喊其他人。楚诫闻言思绪一断,直觉地心生异样。
“这位是从UAL转来的。”系主席笑道,看见熟人也自在许多,跟双方介绍,“这是大三油画系的谢仃,你们……”
指尖有些空,谢仃才想起背包落在车内,低眸正要去寻,却见窗舷升拢,下一瞬,就是车门敞开的声响。
她额角一跳。系主席的话戛然而止,显然认出来人身份,凝固在原地。
步履抵近,停伫她身侧。温珩昱低下眼帘,将包递还给她,谦和闲雅:“落副驾了。”
谢仃:“……”
车里就车里,还非得指明是副驾。她接过,面不改色地笑笑:“多谢。”
男人甫一现身,在场气氛倏然降至冰点。隋泽宸眸色微沉,冷然端视过去,温珩昱疏懈迎上,像才注意到旁人存在,稍含索然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寒暄也点到即止。
这句问候没有指向性,谢仃一听就知道不妙,然而还没等她打岔,一旁楚诫便稀松撂了句:“不算久。”
“上次从这遇见,也就月前的事。”他牵起唇角,半笑不笑的客套,“我倒是才知道,阿仃还有这么一位私交。”
剑拔弩张的语气一出,意味昭然若揭。隋泽宸被抢话就已经很意外,又听见那声亲昵的“阿仃”,他当即明白过来,目光无言递向谢仃。
——震惊之余还掺着些委屈,一副可怜相。
谢仃侧目避开,瞧不出几分情绪。暂且搁置这副局面,她面色不改,贴心地给另外几人递台阶:“最近院里活动多,学生会挺忙吧?”
早就瞧出气氛微妙,几名局外人大气都不敢出,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,闻言当即顺坡下驴,借着这由头迅速离场。
算是清完场,谢仃按了按额角,才应了楚诫:“有些联系而已。”
没说谎,但也没说全。温珩昱疏淡置之,对此并未多言,只俯首示意她,懒声:“这次该向我介绍了?”
多熟悉的话。隋泽宸轻哂出声,挑眉反讽:“你们很熟?”
楚诫错愕转向他:“?”
谢仃:“……”头疼。
气氛这么明显,她不信他们心里没数,也懒得惯着谁,一视同仁地介绍:“舍友的小叔。”
示意楚诫:“朋友。”
隋泽宸则是:“高中同学。”
诚然都是浮于表面的关系,她原本就没解释的必要,被扯下水也觉得乏味。都是成年人,答案本就能自行理会。
“都认识了?”谢仃拎起包,散漫摆手,“我下午还有课,你们慢聊。”
说着就要离开,隋泽宸瞬间收回注意力,也顾不得发小变情敌的突发情况,本能地举步跟上她:“姐姐,我刚来不熟悉,你知道9号楼在哪吗?”
谢仃还没应,楚诫便匪夷所思:“你小子不是……”
“上次来是三年前。”隋泽宸轻咳一声,不着痕迹地找补,“时间太久,记不清具体位置。”
这点儿小九九,谢仃多少能猜出些,也没拆穿,她颔首示意:“顺路,带你过去。”
她对隋泽宸有种无形的惯纵,独一份特殊,本人似乎不以为意,也懒得矫正这点。
敛了目光,温珩昱循过楚诫,从容相谈:“你的两位‘朋友’关系不错。”
听出转移矛盾挑拨离间的意思,隋泽宸止步,一改从谢仃跟前的乖驯,冷厉侧目:“你——”
“不是吗。”温珩昱予以回视,淡淡一笑,“接风宴那晚,你们似乎独处了很久。”
他话语温绎,抱歉也周至客气,秉着卓然风度:“看来是我误会了。”
厉害。谢仃由衷从心底感慨,简直叹为观止。
——温珩昱到底是什么极品绿茶?
她轻啧了声,朝罪魁祸首扫去一道眼风,示意适可而止。温珩昱闲然同她对峙,暂且遂了她的意,回身搭在车舷,缓声:“下课给我联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