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热(32)

谢仃轻一眯眸,少顷玩味弯唇,仿佛觉得新鲜:“你在生气?”

多余的问题。他沉谙莫辨地抬眉,笑意极淡:“我会吗。”

也是,根本没这种情绪感知能力,她问了个无聊的东西。

谢仃了然颔首,随即就势俯身,似笑非笑地靠近他,眼底清晰盛住彼此,一瞬呼吸交织。

“那,小叔……”她蹭过他唇畔,嗓音懒倦,“你有危机感了?”

气息温热柔润,似有若无的亲昵,话里却噙着半分挑衅,始终都游刃有余。

任她肆无忌惮,温珩昱冷隽端视,忽地轻笑一声。

“谢仃。”他温声,“你有时真是不知死活。”

眉睫之内,耳鬓厮磨。男人语调和缓,低如情人私语,本该是副情意缱绻的画面,却徒生危机四伏的意味。

谢仃心底微动,还没来得及后撤,就被扣着腰按回。下一瞬呼吸纠缠,他掐着她后颈吻下,像在拿性命作威胁。

吻得深,咬得也痛,带着不死不休的狠绝,强硬侵占。她错过最佳的转圜时机,便彻底居于下风,攻击性被全然压制。

再分开时,谢仃眼尾染了些湿红,她呼吸不稳地抬眸,目光发冷。温珩昱好整以暇,指腹按在她狼藉的唇瓣,稍含谑味地揉弄。

“不是要勾引我吗。”他嗓音低懒。

“——那就专心点。”

第14章 14℃

谢仃推开宿舍门时,温见慕是有些讶异的。

“阿仃?”她环膝窝在懒人沙发,抬起脸,“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。”

谢仃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,但她今晚窝火,不想跟温珩昱去床上较劲,免得到时床都下不来。

“毕竟明天早八。”她面不改色地胡诌,“男人不能影响我上课。”

说话时牵扯到唇角,她很轻地蹙眉,抬手按了按,果然肿痛。

不顺心意就咬人的狗东西。谢仃暗骂,去洗漱间卸妆更衣,才满身轻松地赖进沙发。

“幸好今晚楚诫不在。”温见慕挪近几寸,挨着她,“不然场面有点恐怖。”

何止恐怖,楚诫至今都不知道他发小初恋是她,正如隋泽宸至今都不知道他发小是她的暧昧对象。

从前觉得债多不压身,还真是时候未到。谢仃按着眉骨,倦怠道:“再说吧,画展还没忙完,闲了再应付这些。”

这倒不假。温见慕唔了声,抬头望吊顶澄净光影,片刻侧首问:“你不打算复合吗?”

话里隐藏的对象显而易见,谢仃像觉得有趣,散漫倚在她肩头,“怎么这么问?”

倒也没什么。温见慕想,只是照比其他旧情,谢仃真的很惯着隋泽宸,单凭这点就十分难得。

他身上有被她爱过的痕迹,尽管很不清晰。

“就是感觉……”她不确定,“你应该也是喜欢的。”

的确,人都喜欢干净热忱的事物,谢仃并不例外。但不是一回事。

“他对待感情太认真了。”她阖眼,波澜不掀,“我不喜欢,也不合适。”

温见慕微怔,偏过脸打量,见谢仃坦坦荡荡,不掺半分遗憾,似乎真的只拿感情当调剂,一视同仁轻拿轻放。

有些艳羡,她轻声叹息:“我如果也这么洒脱就好了。”

“情况不同。”谢仃抻了抻手臂,语调懒散,“不过我蛮好奇。如果你跟傅徐行这么耗着,迟早有天他会结婚,到时你怎么办,祝福?去抢婚?”

好像都不是。温见慕从未思索过这个问题,答案要比那些更阴暗一点。

“婚礼还没布置好,他应该就已经被我挟持了。”她坦白。

谢仃端量她少顷,侧首笑了,似乎了然一些东西。

“那是疯了。”她起身,揉揉她脑袋,“希望没那天。”

温见慕也笑笑,澄然干净,好像不认为刚才那句回答有错。

“我也希望。”她道。

-

谢仃说忙不是假话。

联系画廊撤了原稿,她需要重新备一幅主题作品。邱启忙于海外院校对接,无暇多心这边,也让她的操作得以隐蔽进行。

老牌艺术家兴许都有些帮扶后辈的心理,柏乔艺术展规模宏盛,筛去不可言说的关系内定,踏破门槛也只有寥寥名额。“启”预备与柏乔错期布展,透明征稿,给诸多小有天赋却无门路的年轻人机会,是善事,但也相应的劳神不轻。

才跟柏乔策划组的人开过会,谢仃从总部整理完稿件,就回“启”闭门创作。

画廊虽在邱启名下,却有她一间独立画室,相熟的都知晓谈商务合作要来此寻人,算不成文的规矩。

组长礼节性地叩了叩门,听里间递来一声低懒的“进”,才举步踏入。

正要开门见山直述来意,他抬眼,却不由看怔了片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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