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一再升温。
时听鹿被动承受着他的吻。
与他一同跌入失控的漩涡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两人都亲到有些缺氧。
檀见深轻咬了下她唇肉,脑袋稍侧,克制地拉开一丝距离。
时听鹿心脏还在激烈地跳动着,仿佛要冲破胸腔。
她颤着眼睫,近距离地看清他深邃欲望的眉眼和吻到泛红的喉结。
……原来他动情后是这副模样。
有种冷欲的性感。
他箍在她腰间的手用了下力,让她贴得更近,彼此的距离已经不能再亲密。
时听鹿浑身发软地趴在他肩上,檀见深手掌覆在她左胸后的背部,隔着她心脏的位置,感知她因他而剧烈的心跳。
就这样安静地拥抱了一会儿。
檀见深侧过头,薄唇凑到她耳边,低热的气息夹杂着尚未平息的喘,如电流般钻入她耳朵,他哑着声问:“淇淇,为什么是今天?”
时听鹿有些茫然,“嗯?”
檀见深吻沿着她耳廓轻擦,嗓音压得更低:“为什么在今天,决定接受我?”
“这个问题重要吗?”
重要的是她已经做出了决定。
“我想知道。”
他脑袋低垂,脸颊蹭了蹭她的脸颊,发丝在两人肌肤间带起一阵酥痒。
时听鹿被他这个近似撒娇的动作搅得心软成一汪水。
她枕着他的肩,偏头去看他,正好迎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。
接吻前,他就摘下了眼镜。
失去介质后,她能清晰看到他眼里的情绪。
克制,情动,痴迷,还有夙愿得偿的意足。
他一个那么清冷,情绪不外露的人,却将自己的所有都展露在了自己面前。
——对她的渴望,对她的欲望,得到后的欢欣。
她喜欢他为她着迷,失控的模样。
也许她骨子里终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乖女孩。
时听鹿指腹缓缓抚过他泛红的喉结,声音清软:“檀见深,你好像忘了一件事。”
檀见深向后仰靠在沙发上,垂眸看她,清幽的眼底似是燃着一丛烈烈的火。
他喉结随着她指腹抚摸的动作,难耐地滚动了下,但他没有阻止。
他哑着嗓子,“嗯?”了一声。
她眼睫颤颤掀起,一双温软薄红的眸子,含羞带怯地沉默着看他。
她说:“我也喜欢了你十年。”
“这十年,我也在求而不得。”
多年暗恋,得偿所愿的何止他一个。
“你有多渴望我,我就有多渴望你。”
檀见深注视着她的眼眸渐深,喉结不住颤动。
既然已经剖开,时听鹿不介意将自己的心剖得再深一些。
她怕之后,很难再提起勇气。
“重逢那日,在车上,你问我是不是在怨你。”
时听鹿慢声细语地说:“现在我可以诚实地告诉你——是。”
檀见深眼底一黯。
时听鹿眼尾漫上潮红,声音却依旧清晰温柔。
“我怨你好多。”她慢慢细数,“我怨你高中三年从来没有注意过我,我怨你那么耀眼喜欢你的女孩无数,我怨你——在我人生中第一次鼓起勇气表白时,你却拒绝了我,让我好没面子哦。”
她说着说着,轻轻笑了,“我还怨你,毕业后突然远赴国外,与我从此相隔万里,让我连思念你都要跨海渡洋,在我人生中消失得彻底。”
檀见深眼尾也红了,他深热却哀切地望着她,喉咙似是被什么堵住,一句话都不敢说。
“可我最怨你的是——”她声音开始哽咽,“这些年我明明已经在往前走了,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,成为了一个很厉害很优秀的配音演员。我终于变成了我想成为的人,独立从容自信耀眼,我也被很多人爱着……”
“可你一出现,我才发现,我原来还在原地。”
“……我以为我一直在往前走,其实我始终被困在了18岁那年的迷雾里。”
是执念,也是不甘。
是他之后,再无月亮。
她轻轻吸了口气,红着眼看他,“而今迷雾散去,原来你也喜欢我。”
比起一个人的爱而不得,两个人的爱而不得。
更让人心碎。
因为,本可以。
檀见深心脏疼得抽气,时听鹿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如一把温柔刀,寸寸割肉。
可这都是他该受的。
是他欠她。
时听鹿忍住胸腔里的酸意,继续说:“檀见深,你知不知道,我差一点就要放弃你了?”
“我接下《听见》那部剧,就是想再经历一遍曾经的暗恋历程,用一次重蹈覆辙让自己彻底清醒。”她苦涩地笑了笑,“可偏偏你在这时候出现了。”